其實杖刑,是個技術活!
施刑之人,可以將板子打得“啪啪”響,但人的肉皮兒破不了一丁半點。
以李熠身份,加上外傳他冷酷凶殘性子,施刑內侍自然會賣幾分薄麵。
但景泰帝授意執杖內侍,每一杖下去,都要見血。
施刑內侍下了狠手,十幾杖便已血肉模糊,即使像李熠這般身強體健,也要躺床上休養十天半個月,才有力氣下地走動。尤其是,施刑內侍揮出的最後一杖,他按照景泰帝吩咐,往上提了幾分,落在李熠腰上。
杖刑通常是“杖臀”,打在腰背部的是“脊杖”,乃將人致殘之酷刑!
身體弱的,一脊杖下去,輕則癱瘓在床,重任當場殞命。
甚至即便日後傷口愈合,也會落下不能人道的毛病!
“噗”,李熠一口鮮血,噴在地上,身子一歪,從長凳上滾下。
看到內侍施以脊杖的李承昀,一腳將內侍踹翻在地,“狗東西,你眼瞎了。”
小內侍忙跪在地上,向上叩首,“陛下,奴一時眼花手滑,請恕罪。”
景泰帝望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熠,殘忍的彎起嘴角,“都護李熠,朕再給你十日時間,若尋不回世子妃,抓不到凶犯茴香,再施廷杖四十。”
失蹤多時的世子妃,始終沒有消息,恐已不在人世。而那個國公府婢子茴香,仿若人間蒸發。
十日之後,難尋二人蹤跡,李熠的四十廷杖,怕是躲不掉了!
一些人,琢磨出點兒味道兒。
景泰帝相較於對案件的不滿,更熱衷於廷杖李熠。
雖此事已屢見不鮮,但天子挾私報複臣子這種行為,令人詬病。
李承昀欲開口求景泰帝多寬限些時日,但他知道,景泰帝不會應允,最後隻能選擇沉默,將李熠從地上扶起。
李熠的腰,好似斷了一般疼,褲子都被鮮血浸濕,他搖搖晃晃,身體半倚著李承昀才能站穩,抬起顫巍巍雙臂,向上拱手行禮,“臣領旨。”
失蹤的太子妃,李熠已有一些眉目,至於茴香,他下一秒就能將人帶到景泰帝麵前,但他寧願受廷杖,也永遠不會出賣她。
就算賠上他一條命,他也會守護她安全!
李熠被李承昀攙扶著,行出大殿。
他走在狹長甬道,每邁出一步,都痛苦萬分,比受杖刑時還要疼,幾度欲暈厥過去。
默默陪著李熠行出宮的李承昀,始終未發一言,在將李熠送上馬車後,他跑去了平康坊妓館,大醉一場。甚至一改往日的溫柔多情,將妓館給砸了,賠了不少錢。
而坐上馬車的李熠,沒有回十六王宅都護府,去了永寧坊。
從前,他無論受多少苦痛委屈,都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不與外人道。
如今,他從暗處走到喻知微麵前,站在光中,要她看清他對她的心,也讓她心疼他,不再淒涼的自己舔舐傷口。
結果,殷殷期盼著的李熠,看到了被打砸的喻家庭院,空無一人的屋舍!
“爺,喻娘子似乎被人擄走了”,初一給出推測。
“噗”,李熠一口鮮血噴在馬車中,“找,動用所有人,一定給我找到她。”
很快,初一調查出,是李婉唐帶人打砸喻家。但人,不是李婉唐帶走的。
李熠麵色陰沉如水,夏郡王府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李婉唐可以等日後再收拾,眼下關鍵,是儘快找到喻知微。
“爺,您請回府療傷,我一定將喻娘子尋回。不找到人,屬下不歸。”
關鍵時刻,十五變得沉穩很多,主動請纓,並懇請李熠回去養傷。
“不,我要親自找她”,不知她生死,他怎能安心。
十五還想相勸,被初一攔住,“爺,不如讓冬青尋找喻娘子。”
“冬青又不是狗,怎能僅憑味道,就尋得到人。不如去五坊司,借幾條獵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