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內靜得出奇,她隱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緩過周遭,見四下無人,便行到一邊院牆翻身而入。
院中石磨旁停著板車,一側晾曬著不少乾菜,她小心翼翼摸到庭院正中,就看到前方大敞四開的房門內,搖搖晃晃掛著五具屍體,三個大人兩個孩童,懸於房梁之下。
她驚得腿軟跌倒,還未回過神,斜刺裡突然衝出一男子,正是縣丞彭禮。
彭禮一把揪住喻知微,大喊大叫起來,“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抓殺人犯。”
“不是我,我沒有殺人”,喻知微拚命掙紮,彭禮不肯鬆手,該將她按倒在地。
這一瞬,喻知微突然明白過來,她扼住彭禮手腕,“彭縣丞為何要陷害於我?難不成人是你殺的?”
“不管你是誰,今日都得死在這裡。”
彭縣丞的手,掐向喻知微的脖子,喻知微掙紮抵抗,不忘喝問他,“你為何要滅秦川滿門?”
彭禮驚詫,死死瞪著喻知微,麵目猙獰,“你是誰,到底是誰,為何要裝扮成老嫗來秦家,所為何事?”
“豆蔻也是你殺的,對不對?還有喻城泰,你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沒錯,人都是我殺的。不識好歹的秦川該死,多管閒事的喻城泰也該死。現在輪到你了,不管你是誰,都給我去死。”
“你才是最該死的”,喻知微從袖中抽出銀質小刀,劃傷彭禮的胳膊。
先前,她欲求李熠幫忙尋找師兄,擔心他不肯幫忙,她便帶上修好的蹀躞帶。
隻是還未親手交給他,他便在吃飯途中生氣走掉,隻好將蹀躞帶交給十五,還給李熠。
而等她離開都護府時,十五把她叫住,將一把銀質小刀怕在她掌心,說是李熠給她的回禮,用作防身。
未想當日,就派上用場!
喻知微開始有些相信李熠會扶乩,能夠算出她的吉凶!
受傷的彭禮痛叫一聲,手臂泄力,喻知微趁機將他掀翻在地,順勢起身,頭也不回朝著牆根跑去。
她不是彭禮的對手,不跑就會落得同秦川一家五口同樣的下場,且還會背上殺人犯的罪名。
隻是她剛跑到牆根,還未起跳,就被彭禮從後一把揪住頭發。
她裝扮成老嫗的假發髻被扯掉,頭發半披散下來。
彭禮看著手中假發髻,又詫異又驚愕,猛地將發髻甩在地上,從懷中摸出匕首,刺向喻知微。
喻知微雙手架住彭禮手臂,彭禮立刻用力下壓。
鋒利的匕首閃著寒芒,距離喻知微的眼睛越來越近。她手心全是汗,鉚足勁不敢有一絲鬆懈。但後背,順著牆根開始往下滑。
粗糲的石頭牆,磨破她的衣衫和血肉,在院牆上流下一道血痕。
女子力量,終究不及男子。
她“撲通”跌坐在地,匕首刺向她的腦瓜頂。
“噗”的一聲,滾燙的鮮血,大滴大滴的砸在喻知微臉上。
她仰著臉,看到一隻手牢牢的抓住鋒利匕首,驚駭喚出聲,“李熠。”
李熠一把奪過匕首,插進彭禮的脖子。
口中流出大量鮮血的彭禮,捂著脖子,跪在地上,死死瞪著李熠和喻知微,向後仰倒,氣絕身亡。
“留活口啊!”
人死了,線索不就斷了!
喻知微甚是惋惜,李熠甚是委屈。
但凡遇到有關喻知微的事情,李熠就會失去分寸。見有人要殺害她,他哪裡還會想彆的。
“你心裡隻惦記案子,看不到我受傷嗎?”
他沒好氣出聲,她見他手掌長長一道口子,還在不停流血,忙撕衣裳給他包紮,嘴上忍不住譏誚,“你不會一腳踢飛他,乾嘛用手抓刀,就不怕手指頭都被砍斷?”
“見你遇險,我哪還會思考其他。”
他如實說,她手上一頓,陷入沉默。
她對感情遲鈍,但事到如今,她再不懂他心意,那就是大傻子!
可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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