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卿笑看著蕭璟丞喉結滾動,將酒水吞入腹中。
“殿下好酒量。”
這一杯滿是算計的酒,是她魂歸後送給他的第一份大禮,蕭璟丞,且好好受著吧。
蕭璟丞目光沉沉的凝視著霍雲卿,他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來,他想知道她是否早已察覺這杯酒有問題。
霍雲卿笑容淺淺,神情無異。
蕭璟丞倏地一笑,收斂探究的目光,朝霍雲卿舉了舉酒樽道:“多謝霍姑娘的酒。”
“能為殿下解憂,是臣女之幸。”
霍雲卿言行得當,實在挑不出毛病,永興帝笑著讓他們回席,霍雲卿轉身的時候,餘光落在蕭北乾身上,確切的說,是他的長袖上。
蕭北乾麵色平靜的回席,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入座後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袖。
霍雲卿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心中的不安頃刻間消散的乾乾淨淨,她將手中的酒樽放在霍夫人麵前,想想又覺得不太好,正要收走,卻被霍夫人按住了。
“無妨。”
霍雲卿抬眸看向霍夫人,見她目光柔和,仿若前世的後來。
她和霍家人分彆多年,哪怕血脈相連,也是經曆了許多才互訴衷腸,親情漸濃。
前世她在宮宴上被下了藥,後又被人看到她與蕭璟丞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永興帝當場賜婚,霍家因她顏麵儘失。
霍家人對她是失望的,尤其是霍夫人,不止一次的怪她粗心大意,輕易被人算計。
他們都知道是如貴妃所為,可是那又如何?沒有證據,這啞巴虧他們不吃也得吃,霍雲卿清楚的記得,霍夫人曾與她促膝長談,直言下藥一事端王必定知情,她還說倘若她不願,霍家會想辦法替她退婚。
霍家確實有這個能力,但與皇子退婚,等同於將皇家顏麵踩在腳底下,若想成事,霍家必定是要脫一層皮的。
是她愚蠢被人算計,又怎能連累霍家,且她當時心存僥幸,對霍夫人說蕭璟丞不是那樣的人,說他是正人君子,是她的良人。
後來霍夫人不止一次的說不再管她,又一次次的幫她助她,她這個人啊,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
想到前世種種,霍雲卿眼眶微紅。
她壓下情緒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身旁的霍惠然已經幫她備好了新的酒樽。
霍雲卿側目掃了她一眼,她看似淡然,實則總是悄悄看向對麵的蕭璟丞,她的心思,她最清楚不過。
她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隻要她有野心,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她去推動,她自會往她想讓她走的方向去。
宮宴還在繼續,酒過三巡,殿內更加熱鬨,勸酒的,祝酒的,敬酒的,永興帝也喝高了,拉著霍萬鴻喝酒。
沒人注意到,蕭璟丞腳步虛浮的走了出去,他似乎燥熱難耐,那骨節分明的大手一直在扯著衣襟。
霍雲卿勾了勾唇角,拿起一塊糕點細細品嘗。
邊上的霍惠然似乎坐不住了,不安的絞著手指,像是在找離開的借口。
霍雲卿當沒看見,自顧自的吃著糕點,品著酒水。
又過了片刻,霍惠然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到霍夫人身邊說了幾句,便在霍夫人的首肯下出去了。
霍雲卿心情很好,連帶著口中的糕點都覺得甜了幾分。
——
霍惠然借口要如廁才脫身,從宮殿裡出來,她便四下尋找蕭璟丞的身影。
她不知道蕭璟丞喝了被下藥的酒,她隻是想製造與他偶遇的機會,今日這一身水藍色不能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