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是第二個趕到永樂居的,她來的時候霍雲卿已經在屋子裡了,霍夫人見院子裡都是血,門口的廊道上還癱坐著渾身是傷的四名護衛,她心驚肉跳,抓著周嬤嬤的手驟然收緊。
周嬤嬤攙扶著她,滿臉擔憂。
霍夫人猛地推開周嬤嬤,腳步踉蹌的奔進屋內。
霍雲卿還未換下血衣,霍夫人見狀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幸好周嬤嬤跟在身後,及時扶住了她。
周嬤嬤穩住了霍夫人,才抬眸看向霍雲卿,當即被嚇得驚叫出聲。
霍雲卿滿頭烏發垂落,臉上沾了些許血漬,刺目的血色將她本就白皙的小臉襯得蒼白如紙,再看那身血衣,儼然給人一種她傷勢嚴重命不久矣的錯覺。
“大姑娘,怎傷成這樣!”周嬤嬤愈發小心的攙扶著霍夫人,生怕她承受不住。
霍夫人話都說不出半句,嘴唇蠕動著,視線逐漸模糊。
霍萬鴻可舍不得愛妻傷心,快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安撫著:“夫人放心,雲卿身上的血都是彆人的,她隻受了點輕傷,為夫已經派人去請府醫了,很快就到。”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腳步聲,侍從領著府醫匆忙趕來,府醫身後還跟著兩名學徒。
兩名學徒在門外停下,分彆查看護衛們的傷勢,他們的傷口雖做過處理,但永樂居能有多少傷藥備著,用完了也是不夠的。
霍夫人看到府醫,連忙掙開了霍萬鴻,紅著眼眶著急忙慌的朝府醫說:“胡大夫,快看看大姑娘的傷勢要不要緊。”
胡大夫估摸著快七十了,跑了一路累的氣喘籲籲,他擺擺手示意霍夫人不用擔心,而後將他那木製的藥箱放在紅木圓桌上。
緩了片刻,胡大夫看向霍雲卿,問:“大姑娘,傷的是哪條手臂?”
來的路上侍從已經跟他說了霍雲卿的傷勢,他才敢先喘口氣。
霍雲卿抬了抬左手。
胡大夫會意,看向候在一旁的玲瓏:“勞煩把大姑娘的衣袖撩起來。”
玲瓏應了聲是,小心翼翼的去撩霍雲卿的袖子,卻被霍夫人製止。
“還是將袖子剪了吧,以免碰到傷口。”
霍雲卿心中一軟,朝霍夫人笑了笑:“母親,無礙的。”
“剪了吧。”霍夫人不容置疑的看向玲瓏,玲瓏應是,轉身去拿了剪刀,霍夫人和周嬤嬤也上去幫忙。
當長袖落地,霍夫人看到霍雲卿手臂上那條足有六寸長的傷口時,她心疼到嘴唇都在顫抖。
等她再開口,聲色明顯哽咽:“胡大夫,這麼長的傷口,該如何醫治?”
胡大夫是將軍府的府醫,比這更嚴重的傷也治過不少,他信心十足的回話:“夫人儘可放心,大姑娘的傷沒什麼大礙。”
霍夫人急聲追問:“可會留疤?”
“這……”
胡大夫被難住了,止血包紮他擅長,但留不留疤還真說不準,畢竟傷口太長了。
他隻能模棱兩可的回:“老夫這有上好的白玉膏,待大姑娘傷勢痊愈,可日夜塗抹,或可除疤。”
霍夫人還想刨根問底,卻被霍雲卿搶先開口:“無妨,雲卿乃將門之後,身上有疤再正常不過,胡大夫,有勞了。”
胡大夫有些詫異的看向霍雲卿,都說霍家嫡女是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今日得見,才知流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