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卿和孟瑩安回到殿內,孟瑩安的目光落在霍惠然身上,她坐在霍夫人身邊,腰杆筆直,麵上帶笑,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
霍惠然的生母上不得台麵,可好歹也是霍家養大的,從小穿金戴銀的供著,沒成想天性使然,與她那生母一樣下作。
孟瑩安神色鄙夷,不輕不重的哧了一聲。
霍惠然察覺到她的視線,抬眸與之對視,孟瑩安嫌惡的翻了個白眼,也沒刻意掩飾什麼,霍惠然心中不滿,暗暗握緊了拳頭,轉而看向了一旁的霍雲卿。
霍雲卿並沒有看她,她拉著孟瑩安入座,視線落在她的對麵。
霍惠然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對麵除了赫連圖就是幾位皇子,想到霍雲卿與辰王之間的傳言,她輕不可見的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傾斜,耐人尋味的笑了笑。
霍雲卿看向蕭北乾的時候,蕭北乾像是有所感應一般也看了過來,二人視線相撞,又默契的同時往右偏移。
霍雲卿的右邊是孟瑩安,孟瑩安以為她在看她,朝她甜甜的笑了笑。
而蕭北乾的右邊是睿王蕭時安,蕭時安並沒有錯過他們短暫交彙的目光,他心中難掩苦澀,麵上卻帶著人畜無害的笑。
“皇兄,近日京中謠言四起,以至於霍姑娘的清譽受損,臣弟實在心疼,有意在今晚求父皇賜婚,皇兄以為如何?”
聽了這話,蕭北乾當即皺眉,“今夜設宴是為北域使臣踐行,九弟此舉豈非喧賓奪主?”
“臣弟與皇兄所見不同,讓北域使臣沾沾喜氣不也挺好,臣弟相信赫連太子不會介意的。”
蕭北乾眉頭緊鎖,“九弟這是確定霍姑娘的心意了?”
蕭時安神情堅定,那雙明亮的眼眸微微彎了彎,帶著笑意,“臣弟不知,但臣弟相信真心能換來真心,隻要臣弟待她好,她的心裡遲早會有臣弟的一席之地。”
蕭北乾一向淡然,仿佛沒什麼事情能讓他情緒起伏,可是此刻,他平靜無波的麵容似有皸裂,眼底深處染上不安。
“皇兄,隻要臣弟向父皇請求賜婚,皇兄與霍姑娘的謠言定會不攻自破,臣弟知曉皇兄與霍姑娘之間清清白白……”
“清白?倒也算不得。”蕭北乾語出驚人。
蕭時安神情一滯,以為是他聽錯了。
“皇兄,你說什麼?”
蕭北乾淡然與他對視,目光始終沒有移開,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實則暗潮洶湧,他在告訴他,他沒有聽錯。
蕭時安眼底一片慌亂,狼狽的移開了視線,他已然明白了,心中的困惑終於都解開了。
蕭時安苦澀的笑了笑,等不及永興帝到場,便端起麵前的酒樽一飲而儘。
永興帝恰在此時踏進殿內,他餘光掃到借酒澆愁的蕭時安,不由蹙眉。
“讓諸位久等了。”永興帝入座後高舉酒樽,朗聲笑道:“大慶與北域兩邦交好實乃幸事,明日赫連太子就要回歸北域了,朕實在不舍,來,諸位與朕共飲此杯,敬赫連太子。”
永興帝也算是給足了麵子,畢竟赫連圖主動放棄和親,他也就不必為和親一事煩憂了。
前兩日辰王進宮與他言明,他不想讓孟瑩安去北域和親,辰王的性子素來冷淡,難得與他開口,他不想讓他失望而歸,便應了他,正愁該如何回絕北域,讓他們換個人和親。
好在赫連圖改了主意,他也就能鬆口氣了。
隻不過永興帝至今都沒想明白,赫連圖為何突然放棄和親?按照他們的判斷,和親是北域的真正目的,怎會生出變故?
永興帝也不去糾結太多,反正結果是他滿意的就好。
赫連圖飲下一杯酒,朝永興帝撫心行禮:“承蒙陛下近日的關照,雖然和親不成,但也不虛此行。”
他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向孟瑩安,宴席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都看了過去。
孟瑩安尷尬的低下了頭,不想麵對此情此景。
“父皇。”赫連圖話音剛落,宜宣公主就起身說道:“兒臣以為赫連太子先前求娶瑩安姑娘,如今又主動放棄,想來是因為瑩安姑娘與懷寧將軍兩情相悅,赫連太子不忍棒打鴛鴦,此乃君子所為,兒臣覺得瑩安姑娘與懷寧將軍理應敬赫連太子。”
永興帝朗聲道:“宜宣公主所言極是。”
孟瑩安頓時戒備起來,回想赫連圖之前的提醒,霍惠然會想辦法讓她喝下情毒,如今提出讓她和霍懷寧敬酒的又是宜宣公主,因為和親一事,她和三位公主算是結了梁子,她們極有可能與霍惠然聯手對付她。
霍雲卿有同樣的想法,在這種場合,霍惠然隻是霍家養女,哪有說話的資格,她想讓孟瑩安喝下情毒,定有他人相助。
“雲卿,怎麼辦?”孟瑩安緊張的小聲詢問。
霍雲卿安撫性的看了她一眼,如今也沒有彆的應對之法,隻能靜觀其變,見招拆招了。
流霜公主適時開口:“既如此,瑩安姑娘和懷寧將軍還在等什麼?”
晗悅公主也笑著說:“是啊,應該敬一杯的。”
孟瑩安不知所措的坐在位子上,霍懷寧見狀率先起身離席,朝赫連圖走了過去,他手裡端著酒樽,麵上帶笑:“赫連太子,瑩安不勝酒力,不如就由懷寧替她多喝幾杯。”
“也好,懷寧將軍,孤先乾為敬。”
霍懷寧都已經做好會被赫連圖為難的準備了,卻聽赫連圖答應的爽快,不由愣了愣,見赫連圖喝了酒,他也跟著一飲而儘。
三位公主卻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們,紛紛起身把孟瑩安從位子上拽了過去。
“瑩安姑娘不勝酒力?懷寧將軍這話說的,到底是心疼瑩安姑娘,還是對自己的心上人根本不了解?誰人不知孟夫人擅長釀酒,瑩安姑娘從小就是在酒壇子裡長大的,酒量深不可測。”
晗悅公主說話間,也不知何時倒了一杯酒,強行把酒樽塞給了孟瑩安。
孟瑩安看著手中的酒樽,隻覺那杯中酒猶如穿腸毒藥,讓她瑟瑟發抖。
可是她能不喝嗎?酒樽都已經到她手裡了,她不得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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