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興下意識的看了眼霍雲卿,而後朝徐進使了個眼色,徐進會意,連忙上前把王大林扶了起來。
王大林堪堪站穩,強忍著疼痛又要下跪,“卑職謝趙禦史、霍禦史照拂。”
徐進扶著他,沒讓他跪成,“王大林,你身上有傷,免了這些虛禮吧。”
“卑職去搬張椅子來。”吏卒也是會看眼色的,先前他奉命提審王大林,如今得知王大林和趙禦史相熟,自然要挽回一番。
王大林從刑架上挪到了椅子上,在監察司的地牢裡坐著被提審,他也算是頭一個了。
“你來審吧。”霍雲卿看向趙佑興說:“我去見督公。”
趙佑興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勸她,歎著氣點了下頭,“去吧,這裡交給我。”
霍雲卿上次就沒見到督公,這次也懸,提審王大林是陛下施壓,等同於是陛下的旨意。
趙佑興沒有明說,或者說他知道就算他說了,霍雲卿還是會去。
霍雲卿站在湖邊,看著那座獨屬於宋危的湖心木屋。
這座建在水麵上的木屋,是宋危找能工巧匠搭建的,所以這不是監察司總督禦史的木屋,而是宋危的木屋。
一個把自己的家建造在水麵上,遠離地麵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霍雲卿並不了解宋危,前世宋危穩坐監察司總督禦史之位,他好像從未參與過黨爭,又好像從未缺席過。
她突然意識到,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忽略了宋危這個人物,可他偏偏是最不能被忽視的。
身為監察司總督禦史,他在朝中的地位與孟丞相還有她的父親並列第一,怎麼能被忽視?
或許這就是宋危的實力,任何境況,他都能全身而退。
霍雲卿望著停靠在湖心木屋旁的小船,她在這裡站了有一會兒了,小船毫無動靜,這說明督公不想見她。
結果在她預料之中,那她為什麼還要來呢?
很多事情,總要想想辦法再放棄不遲。
霍雲卿撇了撇嘴,突然動起來了。
她先是把自己的荷包取出扔在地上,而後又解下了腰帶,脫去了外袍,隱約有跳湖遊過去的打算。
就在她抬起腳要脫布靴的時候,有一名黑衣人上了小船。
霍雲卿嘴角一勾,把脫了一半的布靴又套上了,外袍腰帶以及荷包也一樣一樣的拾起來穿好放好。
小船來到了岸邊,霍雲卿看了眼背對著她的黑衣人,坦然的跳了上去。
霍雲卿成功登上了湖心木屋,也成功見到了宋危。
宋危坐在小矮凳上,手中握著魚竿,目光專注於湖麵上,仿佛根本不知道她來了。
霍雲卿也不說話,直接在他身邊坐下,兩人之間隔了一個魚簍,她沒有凳子,就坐在釣魚台的邊緣,一雙腿懸在湖麵上。
宋危還是毫無反應,專心釣魚。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湖麵有了動靜,宋危釣上來一條魚。
宋危眼睛都亮了,驚喜的哎喲了一聲,而後滿麵春風的收杆,把釣上來的魚放進了魚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