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卿走得很乾脆,沒有過多的難舍難分,她會回來,她會帶著三哥一塊回來,交給玲瓏的那封信,定不會送到她父親手裡。
京都城不到十裡開外,便是霍家軍的駐紮之地,此處原有三十萬大軍,霍懷寧剿匪調走三千,霍懷修和霍懷文迎戰南蠻調走二十萬,剩下十萬留守京都,護衛皇城。
眼下匈奴來犯,霍萬鴻就近調來數萬,已經是能彙集的全部了。
霍懷修和霍懷文迎戰南蠻共調走三十萬大軍,其中二十萬隸屬於京都城外的軍營,另外十萬也是從附近城池調派而來。
霍家軍遍布大慶,可南水北調總是需要些時日的。
南方的百姓等不了,西北的百姓也等不了,他們隻能從周圍調派,因此到了霍雲卿這兒,最多隻能給她十萬大軍。
要知道南蠻的情況和匈奴差不多,可霍家兄弟倆迎戰南蠻足足帶走了三十萬大軍,他們擁有絕對碾壓的實力,想必擊退南蠻是遲早的事。
誰也想不到南邊戰起,緊接著匈奴來犯,事發突然,他們也沒有其他辦法。
十萬大軍,已經是能給到霍雲卿的極限了。
霍雲卿帶著霍鶴川來到軍營,她的父親霍萬鴻比她先到一步,此時就站在軍營門口等著她。
偌大的軍營由數不清的大帳篷組建而成,中間有幾間木屋,那是她的父親兄長們平日裡處理公務的地方。
霍雲卿來過這兒,不是這一世,前世她幾乎常駐在此處,常年身在戰場的她,難得回京也有處理不完的軍務,霍家和軍營,她待在這裡的時日更多一些。
包括這裡的很多人她也認識,前世與她征戰沙場的將士們,都與她像兄弟一般。
霍萬鴻身後站了一幫人,霍雲卿看到了好幾張熟麵孔,他們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些帶著好奇與探究,有些帶著不屑與諷刺。
霍雲卿嘴角微微傾斜,這一幕簡直太熟悉了,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前世經曆過一次,她知道該如何應對。
“爹。”她翻身下馬,主動表明身份。
“來了。”霍萬鴻眼底盛滿驕傲,笑著應她,而後轉身麵向身後的眾人,拽著霍雲卿的手臂,將她領到他們跟前,“方才與你們說過了,這位是我女兒霍雲卿,匈奴一戰她為主將,你們須得聽命於她。”
一行人挺直了腰板,高聲回應:“末將遵命!”
霍萬鴻滿意頷首,將站在前麵的幾人給她介紹了一番。
“雲卿,這位是我的副將張先啟,你彆看他有點年紀了,他可是跟在我身邊最久的那一個,這些年跟著我南征北戰,上過無數戰場,你頭一回領軍,我讓他跟著你,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多向她討教。”
張先啟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相對魁梧,蓄著一抹胡子,此時麵上帶笑,看起來很是和善。
前世她的父親也把張先啟給了她,這位張副將全心全意幫她,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父親給的人當然都值得信任,隻不過因她是女子,又過於年少,初次領兵難免有人不服。
張先啟忠於她父親,且有些年紀了,經曆過的人和事多了去了,也就沒那麼多心思。
霍雲卿麵上帶笑,朝張先啟彎了彎腰,謙卑有禮的喚道:“張叔,有勞您了。”
張先啟明顯一怔,連忙上前虛扶:“飛鳳將軍,可使不得。”
霍萬鴻豪邁的拍了下張先啟的手臂,朗聲道:“什麼使得使不得的,你是她的長輩,她喚你一聲張叔不是應該的嗎?這會兒還沒上戰場,沒那麼多規矩。”
張先啟麵露惶恐,笑得憨厚。
霍萬鴻朝霍雲卿隨手一指:“這位是齊揚,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了,小夥子身手不錯,尤其擅長騎射,你們倆有空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齊揚身形高大,相貌剛毅俊朗,他眉眼一挑,聲色冷硬:“聽聞飛鳳將軍騎射了得,前些日子北域使臣來訪,重挫了北域太子,末將倒是早就想與飛鳳將軍切磋一番了。”
霍雲卿心底發笑,齊揚就是不服她的其中之一,前世沒少跟她找茬,不過一旦上了戰場,倒是總關注著她,有好幾次,都是他的箭救了她。
她笑著應下:“好啊,有機會咱倆比劃比劃。”
齊揚略顯詫異,莫名覺得尷尬,清了清嗓子說:“那等有空了你喊我一聲。”
“行。”霍雲卿答應的很爽快。
霍萬鴻哈哈大笑,又給她介紹了唐少嘉和劉子晉。
唐少嘉生得白白嫩嫩,看著與其他人格格不入,明明他們都長期待在軍營裡風吹日曬,偏偏他曬不黑,那小臉嫩的似乎能掐出水來。
他對霍雲卿隻有好奇,倒是沒有彆的想法。
看到唐少嘉,霍雲卿心中動容不已,前世唐少嘉是第一個向她投誠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跟著她上戰場,她沒能把他帶回來的人。
唐少嘉是為她擋箭而死,在那數不清的戰爭中,他們每一次都是豁出性命在戰鬥,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永遠留在戰場上。
霍雲卿走到唐少嘉麵前,眼眶微紅。
前世的恩人,終於又見麵了。
唐少嘉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飛鳳將軍,為何如此看我?”
劉子晉把手搭在唐少嘉肩膀上,吊兒郎當的朝霍雲卿笑著調侃:“飛鳳將軍莫不是看我們家唐少長得好看,瞧上眼了吧?”他說完又大大咧咧的衝著霍萬鴻咧嘴笑:“將軍,您彆是要有乘龍快婿了。”
霍萬鴻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抬手:“找打是吧!”
劉子晉縮了縮脖子,麵上卻沒有害怕的模樣。
霍雲卿對他也是印象深刻,劉子晉此人,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有什麼心思全寫在臉上。
她其實很喜歡他們,喜歡他們每一個人。
霍雲卿笑看著他們,說道:“從今日起,你們就跟著我混了,諸位放心,我一定好好對待你們,保證你們怎麼跟我走的,也會怎麼跟著我回來。”
聽到霍雲卿這麼說,他們的神色各異,表情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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