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這人,是真的沒主見。
大多數時候,隻要聽了覺得有道理,就會去做。
而陳宮這番話語,也重新得到了呂布的信任。
見其有辦法保住自己名聲,還能乾劉備一票,呂布便問道:
“公台有何計策,可直說來!”
陳宮聞言,傲然昂首道:
“若欲用我計,將軍須應我一事!”
“須得先將陳氏父子困住!”
“即便不下獄,也不可任其自由!”
“彼父子向來與劉備親善,若知我算計,必會想辦法通風報信!”
呂布心中剛剛就對陳登父子有怨,聞言便道:
“正當如此,吾正欲拿他父子來問罪!”
陳宮見之,這才點了點頭,起身道:
“若將軍困住陳氏父子,則我計可成!”
“眼下我軍之所以如此被動,其根本乃是因將軍中了敵軍算計!”
“雖不知劉備麾下那王禾到底何人,然則此人算計之能著實了得。”
“此人善知人心,知我軍必不會與之錢糧,故而才以此謀劃。”
“但此人忽略了一件事情,若是我軍反其道而行之,則他們便再無借口與我軍為難。”
“故依在下之見,將軍當先把錢糧與之。”
“不管欠其多少,都把錢糧儘數交與其手!”
呂布還以為陳宮有什麼好計策,一聽陳宮要他把錢糧交出,呂布就不樂意道:
“公台莫非戲耍於我?”
“正欲聽公台破敵之計,若是讓我再出錢糧,此計吾不為也!”
陳宮自知呂布想法,搖了搖頭道:
“溫侯誤會了,與之錢糧,正為取之!”
“與錢糧隻是第一步!”
“正如在下方才子法所言,我軍現在所忌之事,在於師出無名!”
“故而我軍攻殺劉備,便不能光明正大,須得改旗易幟,嫁禍他人!”
“溫侯試想,若是我軍不與糧草,即便扮作他人,天下人也必以為是我軍要獨吞錢糧,以此責難!”
“而我軍若是先把糧草與之,有錢糧為重,若其被賊寇盯上,也與我軍沒有關係。”
“如今徐州境內賊亂四起,尤以泰山臧霸等人為首!”
“故我軍可假扮臧霸兵馬,劉備若去,我軍可先按兵不動。
“其人帶著糧草輜重,必行不快。”
“待其離去之後,我軍可趁夜而出,先至彭城國境內埋伏!”
“我料那王禾此賊雖然奸猾,卻未必能知曉我軍會在其前方埋伏,即便知曉我軍有異,未必能知我軍在何處!”
“如此,敵在明,我在暗,他們帶著大量輜重,若陡然被襲,如何抵擋!”
“依得此計,若能殺劉備,則我軍便可將此事推到泰山賊身上。”
“若殺不得劉備,讓其離去,我軍也自可將錢糧收回。”
“劉備即便知道是我軍所為,明麵上卻無法苛責我軍,也無理由再來討要!”
“而我軍交與了糧草,則天下人皆知將軍之信義!”
“再者,我軍交予糧草之後,也可安心南下,即便劉備未死,其以仁義為名,必不敢倒戈相攻,亦可解劉備圖謀之患!”
“此乃一舉三得之計也!”
陳宮說完,這才停下了嘴來,有些口乾舌燥。
他這個算計,可算是滿足了呂布的所有要求。
你不是要名麼?給糧草,正好正名!
你不是要錢糧麼?給了再搶回來,嫁禍他人,這錢糧放在兜裡你也安心!
你不是要南下劫掠麼!先解決劉備,你去你的,劉備得了糧草,也沒借口再來發難!
而且他這個計策也算陽謀,即便王禾真推斷出來他要動手,但你不知道我要怎麼動手,也不知道在哪動手!
帶著這麼多輜重,在野外無城可守,幾乎防無可防!
他可算是煞費苦心,呂布要是再不應,那可就無可救藥了!
而呂布聽得這番算計,一時也有了決斷。
若是讓他明麵上去打,心裡還是有些忌憚。
可若是扮做賊寇,那就不一樣了!
隻要乾得好,殺人滅口,誰知道是他乾的?
如此想著,他看向了楊奉等人道:
“二位覺得此計如何?”
楊奉與韓暹聞言,心想還是呂布對他們胃口。
明著攻殺劉備或許沒膽子乾,可跟著偷襲搶糧食的膽子,還是很大的。
二人相視一笑,紛紛拱手道:
“陳先生此計絕妙,必可擊破劉備兵馬!”
“好,既然二位皆以為此計可行,此番便由二位前去就是!”
呂布念及自身兵少,頗為忌憚此二人,索性打發二人前去對付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