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兩指夾著的塔羅牌於半空之中劃過一道優美的痕跡,繼而潰散成點點淡金色光點。
光點迅速彙集、凝實,眨眼間的功夫,一道略顯臃腫的身影便顯現出來。
雖不見其人,但隻看那道淡金色的身影,倒吊人還是微微凝重了神色。
過往的某些記憶於他的腦海中走馬觀花般,一一浮現。
“為什麼某些東西會被認為是禁忌的?倒吊人,是你為它們下了定義嗎?”
“我倒不那麼覺得,我相信我的判斷,所以...我的判斷,會覆蓋你的判斷。”
當時才剛剛成為倒吊人牌力量繼承者的他,在某一世界,某一時刻,與皇後不可避免地相遇了。
那是個相當自負的矮個子女人,穿著華麗又略膨脹的黑色短裙,襯著白色的絲襪,帶著稚氣的臉上總是高傲又冰冷的神情。
隻是當那雙有著挺翹睫毛的眼睛睜開時,那雙仿佛閱儘千帆的淺黑色瞳孔,還是讓他當時愣了一瞬。
皇後仿若憑空出現,她雙腿交疊著坐於屋頂之上,用那雙眼睛,自上而下,予以他俯視。
她就那麼直白地質疑他的領域,她就那麼直接地奪走了他本欲銷毀的東西,然後——幾乎導致了那個小世界的毀滅。
如果沒有節製,那個世界...必定毀滅。
雖然他想,也許節製的出手,並非出於對世界的同情或者憐憫。
但不可否認,無論那時,還是現在,如果將皇後和節製放在一起,他的態度,會偏向後者。
因為在他的認知中,皇後的自負有一種不帶腦子的美,率性而為。
而節製,至少在他的記憶中,這是個冷漠的決策者,是個無限接近於理性的存在,某些方麵來說,他與“世界”,似乎有些共通之處。
“皇後。”
在又一次,皇後捅了婁子之後,從“世界”那裡出來,難得神色懨懨的皇後被突然出現的節製叫住。
節製聲音不大,卻很平,平得似乎沒有半分情感波動。
他看到,皇後的身軀,猛地一顫。
麵上劃過驚惶。
“你在傷害世界,你知道的,我無法容忍任何存在傷害世界。”
節製說道,似乎是在陳述事實。
皇後卻緊咬雙唇,壓抑著恐懼反駁,“到底是誰在傷害世界?!節製,睜大你的眼睛,那隻是個被汙染的小世界!”
“它消失掉,簡直再好不過,難道所有的世界都不該被放棄,都需要倒吊人去以他的力量去拯救嗎?!”
“他的力量是有限的,而那些可能存在汙染的世界,卻會像不斷繁殖擴散的病毒一樣,危及其餘的小世界。”
“那種情況一旦發生,所帶來的後果,我無法承擔,倒吊人不能,你不能,世界...更不能。”
“所以,所有可能會被汙染的小世界,都該被扼殺於搖籃之中。”
皇後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去看節製。
那時的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他並不讚成皇後的話,因為一個小世界的死亡,有其既定的程序。
而皇後的話,不僅抹殺掉了他存在的價值,也抹殺掉了相關力量牌繼承者存在的價值。
節製沒有再說話。
皇後也沒有再說話,不,準確地說——皇後已經無法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