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他說出口的話,又格外真誠、真實。
“我知道你無意於傷害我,你隻是想知道一個答案,我想,在我還尚未完全明白之際,我已經通過行動,向你證實了......我可能會帶給你的答案。”
“我確實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當時,在你身陷困境的時刻,在我看到那個告示之際,對於危險的敏銳嗅覺讓我脫身於外。”
“也許,我該嘗試幫助一下你,但...我的確沒有,你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些什麼嗎?”
紅衣少年愣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他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澀。
“彆說了...其實,我並不想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他有些無奈地選擇逃避這個問題,他想過時汜會為他的選擇修飾,會為他的選擇潤色,會為他的選擇找借口。
但——這些通通沒有。
也許是時汜知道,無論他說出什麼樣的話,自己都...永遠會對他抱有善意。
這種有恃無恐讓“眠”感到無奈,感到無力,但意外地...他並不討厭。
因為時汜的認知很精準,或者說,對他看得相當透徹。
“我在想...該怎麼快點離開這個荒謬又無聊的地方,等進來所謂的高塔之後,我發現,每層駐守的存在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殘缺。”
“而通過交流,它們...似乎對我並沒有太多惡意,隻要給予它們想要的,它們便會信守承諾。”
“而它們,似乎都一直在強烈地...恨著同一個存在。”
時汜迅速道來,在“眠”的注視下,他緩緩吐露出那個名字。
“風忘語。”
“它們...更像是怨念的聚合體,但很不湊巧,它們都有著某些殘缺,從那些隻言片語中,我想,也許,這棟樓中的存在,是某些被風忘語傷害者的怨念組成物。”
“信宗...一個宗之所以被稱為宗,不可能隻會有風念念和風忘語兩個存在,也許——”
時汜話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眠”麵色凝重起來,因為這段話中的指向性很明確,他很自然地接下了話茬。
“對風忘語的怨念、隻有兩個人的信宗、還有這個詭異的地方、奇形怪狀且殘缺的怨念組成物...也許,曾經的信宗也並非如現在般蕭條,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風忘語殺掉了信宗其餘的存在?”
“這個猜測有合理之處,因為...在原主的印象中,對風忘語的印象很是模糊,但這些模糊的印象中,並沒有太多好的方麵。”
“甚至——”
“眠”微微垂頭,竭力回想,“甚至,在原主的記憶中,都不曾存在過風念念這個人。”
“眠”說話間,忍不住再度去看向時汜的那條被自腳踝砍掉的腿,但他很快就呆住了。
因為除了身下半乾涸的血跡昭示著那條腿曾經遭受過傷害外,時汜的腿...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複原了。
完好無損。
正在“眠”壓訝異間,白發少年站起身來。
一抬手,摟住紅衣少年的脖子,白發少年笑得肆意,“小家夥,‘我’時汜可不是個好東西,到了該舍棄你的時候,可是會像丟垃圾一樣丟棄你的。”
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眠”直覺突然之間有什麼,不太對勁了。
他再度盯著湊近了的白發少年仔細看了看,湊過來的那張臉似乎和時汜沒什麼兩樣,這就是是時汜,隻是...為什麼隻是一句話,就讓他感到...違和。
“時汜?”
“眠”張了張嘴,問道,有點不確定。
“嗯?叫我父親也可以,你不是早就想這麼叫了嗎?而且,以我的年紀,當你的父親,綽綽有餘,合情合理。”
麵前放大了的精致麵容之上,那一雙黑色的眸子眨了眨,再不是極致的深沉的黑,反而洋溢著一種不可言喻的惡劣與揶揄。
“我還從來沒被彆人叫過父親...這樣吧,如我你現在叫我一聲父親,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怎麼樣?”
“機會隻有一次,失不再得喔。”
鬆開摟住“眠”的手,白發少年後退兩步,借著樓梯道間昏暗的燈光,他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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