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這個樣子......
安詡的內心在戰栗,他說不上此時此刻的心情,但他確實有那麼瞬間,感受到了一種名為“心碎”的東西。
如果時汜就是黑袍節製,那麼...自己被這麼對待,似乎...完全說得通了。
隻是他不明白,之前節製明明有機會更早地傷害他,隻要新任“節製”在攻擊他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
為什麼...為什麼當時會出手,救下他和小彤...呢?
他很想說服自己這隻是一個可能、也許和前節製長得很像的玩家,但那在熟悉不過的樣子,讓他連試圖說服自己,都顯得困難。
“節製”是怎麼突然從npc的身份轉變為時汜的?他到底是npc,還是披著npc外衣的...玩家?
安詡不清楚,他隻是覺得,他突然對這個遊戲的了解,很少很少,甚至稱得上淺薄。
安詡很難受,震驚、心痛夾雜著一絲不可忽略的希冀,讓他的思維變得有些混亂。
來自軀體上的疼痛、以及血液的流失,讓他突然感到陣陣頭暈目眩。
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我?為什麼要表明身份?為什麼要操控我?
如果這一切並未發生,如果“節製”選擇主動坦白甚至是閉口不言,他想,他是願意繼續...交這個朋友的。
眼鏡少年的外表,看起來波瀾不驚,但仍舊擁有自主思維的內在,卻心神動搖。
思維的崩潰,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黑袍節製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唇角揚著冷漠的弧度,在無聲地嘲笑...他。
為什麼要嘲笑?為什麼...要嘲笑?為什麼要...嘲笑?
是因為他在彆人都惡意揣測的時候,單純地選擇了相信嗎?可是...這又有什麼錯呢?
眼前似乎被瘋狂蔓延的血色荊棘紋路覆蓋,他很想眨一下眼睛,但...身體並不受他控製。
透著僅存的視線,他似乎看到了眼前場景在變幻,周邊的各色風信子在隨風搖曳,一隻修長且骨骼分明的手,堅定地伸向了自己。
【信宗路途曲折,你們能這麼快到達這裡,值得敬佩。】
似曾相識的嗓音,似乎在耳邊響起,安詡下意識想伸出手來,可惜,軀體已經不再接受意識的掌控。
時汜...
當時的他...是對自己這麼說的...吧?還是對...小彤?
記憶似乎變得混亂,即使不想承認,安詡還是無可奈何地發現,陷入一片混亂的思維,正在不受控製地走向未知的深淵。
有關節製...時汜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不斷閃現,又迅速消失,幾短暫的時間內,他的腦海之中,似乎就隻有這麼一個存在。
救命...誰來...救救我......
一種極其不妙的感覺在安詡的心底湧現,那是來自精神層麵抵禦侵蝕的預警,這種感覺...似乎在催促著安詡,立刻采取行動,改變當前的狀態。
安詡此刻卻感到由衷的無力與無奈,他現在還能做些什麼?該...選擇放棄嗎?
一個在他眼中的全息遊戲,此刻卻切切實實帶給了他難以言喻的危機感。
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
安詡這麼告訴自己,猛然間,他想起了那件幾乎相當於跟他情緒綁定的、來自命運之輪的“武器”。
厭惡骰子。
他仍舊記得,當初得到這件道具時,眼前浮現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