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他詫異的是——這位三殿下,和自己印象中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
當然,他知道。
現在最值得注意的不是這位三殿下如何與從前不一樣。
而是——
三殿下怎麼出現在這裡了?還有朝中的文武百官,怎麼也全跑到乾清宮來了?
陛下昨天不是裝死試探二殿下麼?
二殿下又哪兒去了?
現在這個點時間也不早了,陛下又特麼哪裡去了??
戴思恭一臉懵逼地看著乾清宮外麵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瞬間頭都大了。
當他一臉懵逼的時候。
麵前不遠處的東宮三殿下開口了,戴思恭能感覺到這位三殿下看自己的目光裡帶著一絲意味深長,隻是他不明白這位三殿下為什麼會這麼看自己。
“戴太醫,皇爺爺昨夜……駕崩了。”朱允熥故作一副悲傷模樣,道。
“按照程序,需由禮部尚書任大人,會同司禮監、禦用監、神宮監掌印太監,還有戴大人你,共同侍奉皇爺爺起床、盥洗、梳妝以及接受祭祀典禮。”
“所以才把戴大人傳了過來。”
朱允熥知道這貨現在懵逼。
所以先言簡意賅地把情況說道說道,告訴他該乾點什麼。
此話一出。
被傳過來的司禮監、禦用監、神宮監掌印太監皆是臉色大變:“什麼!?陛下他……怎麼會這樣!?”
宦官大多諂媚,不論是否內心真的悲傷,此刻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悲痛欲絕”了起來。
不過戴思恭……卻如同遭了一道晴天霹靂一般。
瞪大了一雙渾濁的眼睛,張大嘴巴深吸了一口氣,完全呆愣在原地,被雷了個外焦裡嫩。
陛下駕崩了他知道——但那是假的啊!是陛下裝的!
結果自己一覺醒來。
陛下真特麼駕崩了!?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戴思恭現在腦子已經烏七麻糟亂成一團了,內心隻剩下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戴大人?”他聽到朱允熥輕聲喊了一句。
戴思恭回過神來,收起自己張大的嘴巴抿了抿,有些不知所措的應聲道:“嗯……呃……是,三殿下。”
朱允熥挑了挑眉,掃視了一眼其他人。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右手抬起,輕輕一推,徑直將乾清宮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給推了開來,陽光照進乾清宮內,照出一道細塵湧動的光束。
朱允熥後退一步。
伸手虛引:“任大人、戴太醫,還有你們幾個,去吧。”
“是,三殿下。”禮部尚書任亨泰有些拘謹地應聲。
“奴婢明白……”幾名掌印太監擦了擦眼淚。
戴思恭朝乾清宮裡麵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朝朱允熥拱手一禮,但在諸多文武朝臣等待的目光之下,他也隻能心事重重地跟著任亨泰等人進入這個自己無比熟悉的宮殿。
目光則是直勾勾地盯著乾清宮中那道特殊的帷幔。
此刻稍微冷靜下來後。
心裡便開始隱隱有了些猜測。
雄赳赳氣昂昂的淮西武將,不見身影的二殿下,與淮西勳貴有著斷不開的聯係的東宮三殿下,文武百官質疑和等待的目光……
「陛下該不會是把自己給玩兒脫了吧!」
「假死變真嘎了!?」
越靠近那一道隔開龍榻的帷幔,戴思恭一顆心臟便越是瘋狂跳動著,幾乎都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短短十幾步路的距離。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那般漫長。
終於,走在麵前的禮部尚書任亨泰抬起手來,緩緩將帷幔抬起,一行五人陸續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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