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
朱允熥才長舒了一口氣:“呼……”
說實話,就是他在奉天殿和文物朝臣對峙的時候,都沒有現在緊張,畢竟那時候已經做好了多手準備,最不濟還有淮西勳貴這把大刀在,說八九成把握都保守。
但這番薯藤和番薯卻是基本不可能再得到了。
除非讓人開著船去美洲往返一趟。
馬三寶看著水裡那幾根“平平無奇”的藤蔓,滿臉好奇之色——到底啥玩意兒能讓陛下如此緊張??
不過他知道,這不是自己有資格過問的。
“陛下昨夜幾乎一夜未睡,今日又忙碌了一個上午了,中午還要會同嬪妃大臣朝拜大行陛下,不如先歇歇吧。”馬三寶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朱允熥。
縱然如今大明已經換了天,縱然這個少年已經變成了大明的天,可他跟了朱允熥八年,說句僭越的話,他算是看著陛下長大的……
被馬三寶提醒,朱允熥也回過神來。
有了一絲疲憊感,不由得伸著懶腰打了個嗬欠:“當皇帝果然不是個輕鬆的活計!”
“陛下肯定不在話下!”馬三寶笑嗬嗬地道。
朱允熥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精神振奮起來,雖然現在的局勢算是初步定了下來,但他知道,距離真正的安穩,還遠遠不夠。
淮西武將、邊塞藩王、朝中文臣……這其中但凡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他都會再次變得岌岌可危,甚至可能被一些人生吞活剝。
譬如他給淮西武將畫的大餅。
他們現在執行力這麼高,大抵是被興奮衝昏了頭,很快他們就一定會重新本性畢露。
朱允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但這同時也需要人手。
想到這裡。
他看向馬三寶道:“你去兵部把京畿附近衛所的士兵資料,大明建建朝以來的所有武舉舉子資料都給我調過來。”
朱允熥看事情從來不會自以為是。
彆看他現在把文臣武將都牽製住了。
可真正算起來,淮西勳貴不算他的人,劉三吾、詹徽、傅友文之流也不算他的人。
掌權的第一步,至少需要有一批真正屬於自己的親兵!
既然他要的是親兵。
那這些人就不能和淮西勳貴有什麼太大的瓜葛,否則自己依舊會陷入被淮西勳貴牽製的威脅之下。
甚至自己做的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情。
也可能被泄露給淮西勳貴知道。
淮西勳貴是一把利刃。
可利刃太利,傷人的同時卻也容易傷己,況且這群淮西武將既野又貪,還莽,朱允熥更是不得不防。
這個時代對於朱允熥來說,早已經不是一個籠統的概念或者代號,而是上至武將高官,下至一兵一卒貧民百姓,都擁有著自己的人格的時代,誰也不會無憑無依就效忠你,任勞任怨地任你差遣,那不過是話本子裡的工具人罷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
就是從軍中挑選家世清白,無依無靠的人,經由他的手親自提拔上來,再許以好處和獎勵。
如此才能真正擁有自己的親衛。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馬三寶麵上雖也有幾分疲憊之色,卻也同樣打著精神,應聲道。
看著馬三寶再次離去的身影。
朱允熥也不禁有種捉襟見肘的感覺——可用之人太少。
他朝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淡淡一笑:“這裡不就有現成的人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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