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處坡度不算太陡,到坡度稍微平緩一些的地段,茹瑺這才恢複了自己對身體的控製權,停了下來。
一時之間,全身上下一陣陣劇痛襲來,手上臉上更是被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而不遠處的朱允熥單膝屈起,坐在地上。
一身月牙白綢布衫滾得臟兮兮的,還破碎了好幾處,隻是他本就有準備,比起茹瑺的情況要好得多,至少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臉上手上隻是沾了泥灰。
“陛下……您……您這是做什麼?”
二人之間形成了默契,所以茹瑺並沒有講什麼冠冕堂皇請罪的話,隻是扭動著身子爬起來,一臉懵逼地看向朱允熥問道。
同時他也上下打量觀察著朱允熥,“陛下您沒有受傷吧?”
確定他情況安好。
一顆心這才放下了一半。
朱允熥漫不經心地攤了攤雙手,笑嗬嗬地道:“朕能有什麼事?朕好得很。”
“茹大人,你護駕不利導致朕摔坡下了啊。”朱允熥道。
“不是……陛下您……”茹瑺麵露無奈想要辯解,但轉而又將辯解的話吞了回去,栽贓誣陷他?朱允熥沒那麼閒的蛋疼。
朱允熥繼續道:“念在你又忠心護駕,所以朕不予重罰,隻撤了你兵部尚書之職,降為兵部左侍郎。”
茹瑺抿了抿唇,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後大概是想明白了,目光一亮道:“陛下是為了和微臣在明麵上撇清關係?”
同時心裡也忍不住暗暗吐槽:「這小祖宗是有多愛演啊?以前演,登基了演,狩獵演完了還要演一出摔跤的戲碼。」
朱允熥挑了挑眉:“對頭。”
“朕已經大張旗鼓地把錦衣衛握在了自己手裡,新官上任三把火,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能理解的,往後又有齊王撞槍口上來了,朕也就順手接了下來。”
“再被他們察覺到朕有自立之意,他們反應再慢也該咂摸出味道來了,所以朕與你不能關係好。”
“可今日朕和你單獨走失之事鐵定是瞞不下來的。”
“和兵部尚書單獨接觸這麼久會不會惹人懷疑?朕不能讓這個風險存在,朕和你,明麵上得站在對麵。”
朱允熥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活動活動。
“微臣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此舉不僅是為了保全陛下,也是為了保全微臣。”
朱允熥都站起來了,茹瑺立刻忍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也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雖然他心裡吐槽著朱允熥。
卻也不得不承認,朱允熥這一波操作簡直太細了——打獵,興起瘋玩,無意落單,還不小心摔倒遭了難,回頭一怒之下把他的兵部尚書給薅了——誰還會去想這裡麵可能存在什麼貓膩?
雖然把他的兵部尚書給薅了,讓他成了兵部左侍郎,可是在兵部尚書不立的情況下,兵部的堂首不照樣是他?
實權上卻是沒有任何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