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穗製成的蓋簾上堆滿了白胖的餃子,午時小宴的食材也都備齊。
雲淺溪轉著手腕從廚房出來,待大姐進家再去做不遲。
才在堂屋坐了一會,不想寒風一吹,才晴了半日的天竟然又下起雪來,雪花飄飄似梨花散落,有些雪沫子被送進了屋,撲在臉上,激的人一涼。
雲淺溪收回放在火盆上取暖的手,望著外邊的天有些憂慮。
坐於庭院觀賞,皚皚白雪自是好看,可連日大雪,可彆鬨成災才好,叫無片瓦遮身的人沒了活路。
家裡用柴多,除卻之前問打柴人買的,還有謝梟寒在附近山上拖來的壯木,晾曬之後堆在牆邊。
年節裡閒來無事,他便拿斧頭劈柴。
良久,謝梟寒將柴摞好,拿油布蓋上,回來的時候聽見自家媳婦對天憂民,不由失笑。
“便是成災,如何安置災民那也是老爺們要考慮的事,咱們升鬥小民隻圖自己日子過得去,旁的也無從、無法顧及,彆憂思過多。”
路過她的時候,男人歪頭在白淨臉側偷了個香。
“不如溫一壺酒,回頭姐姐來,咱們邊賞雪邊喝,也算美事。”
雲淺溪伸手拍在他微微汗濕的背上。
“我不過感慨一句,你倒是有千百句等著教訓我呢。還喝酒,想得美,且跟我們喝青梅酒吧。”
“果酒沒甚滋味。”
謝梟寒嘀咕一聲,腳下不停步入內室,再出來時身上衣衫已是煥然一新。
他在雲淺溪跟前張開雙臂,叫她看看可有何不妥的地方,得到並無的回答後便露出個笑容,轉身大步出門。
雲淺溪自是要問作何?
“風雪漸大,去迎姐姐與外甥女——”
雲淺溪莞爾。
不多時她抬腳出門,步入雪中,招來在巷子裡與小夥伴玩炮仗的謝梟文。
年初一那場群童拜年,謝梟文的福氣為附近兩條巷子裡孩童中最大,也藉由此拉近與其他孩子的距離,今日一早便有人來家喊他出去玩。
聽雲淺溪喊他,謝梟文跟小夥伴們說一聲,跑了過來,陪她一同在家門口等。
很快,謝雲英就到了。
時值春節,她穿了一身嶄新冬衣,臉上化了妝撲了粉,粉有些厚。錢可兒被謝梟寒抱在懷裡,坐在他手臂上,瞧著有些怯怯的。
雲淺溪迎了她們進家。
謝雲英左右打量雲淺溪精心布置的堂屋,雖然看不懂掛畫意境什麼,但大為讚賞,言語很是樸實,直說“好看!”
雲淺溪同樣誠實。
“我也看不懂,純粹覺得好看才掛在那裝樣子呢,總比放在庫房吃灰來得好,這不就博了姐姐一聲讚?不算白掛了。”
然後就是過年期間絕對不缺的寒暄用詞,“姐姐過年好啊!”
謝梟寒兩兄弟學嘴,跟大姐招呼。
然後就見謝雲英從懷裡摸出三個紅包,分給他們一人一個。
“咱們權當沒有爹娘,我這個做姐姐的最大,便給你們一人發一個,不過裝得不多,權當樂樂了。”
“我也有啊?”
這是雲淺溪收到的,第二個意料之外的紅包了。
“你不是咱們家的人?”謝雲英笑罵一句,把紅包往她手裡塞了塞,又謝她,“我弟弟是什麼性子我最知曉,瞧家裡如今這般模樣,便知你操心不少,勞累你了。”
“都是我應該的。”
雲淺溪謙虛一聲,忙將自己準備好的紅包塞到錢可兒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