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秀芳攆她回去:“路上冷,黑,你回家等著。”
想睇隻好停在原地,不安地扣著手指頭。
爹爹……
想睇也想去看爹爹。
人都走了。
她不知道該去哪兒,回屋裡黑黢黢的,隻有她自己,她怕。
細細柔柔的風打在身上,輕而易舉就吹到皮膚上,院子裡好冷,想睇再也忍不住哭了,朝薑棗屋裡跑過去。
薑棗睡的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抓住她的手,很小很冰涼的手。
“嬸嬸,嬸嬸我害怕,爹爹吐血了,昏倒了,會不會死掉?”想睇大大的眼睛裡麵噙滿淚水,聲音打著顫,透著無助和害怕。
薑棗睜開眼睛:“是想睇啊,他們都去醫院了?”
想睇點頭:“嗯。”
看到嬸嬸醒了,她忽然沒那麼害怕,嬸嬸從來不會像娘似的,前一秒好好地,下一秒就打人,掐人,擰著她的肉恨不得拽下來。
薑棗徹底清醒過來,起身把想睇抱到床上,用被子裹緊:“不怕啊,你爹爹身強力壯,肯定會沒事的。”
到底是小孩子,心裡害怕擔心,忽然裹在被子裡,又有人抱著哄著,還聽著軟軟嫋嫋的哄睡聲,哭著哭著睡了過去。
外麵泛起魚肚白,窗戶縫從黑變成深藍,從深藍中破出一抹朝霞。
家裡人半夜去醫院,折騰一宿睡不好吃不好,不管啥樣,先把早飯做了,等會兒帶想睇送醫院,順便看看情況。
孩子隻是小,可不傻,心裡惦記著呢,彆愁壞了。
再說薑棗也關心,霍小曼平時不是個東西,蕭文生還挺和善的,希望他不要出事。
薑棗把想睇放到床上,穿好衣服去廚房熬了鍋白粥,光喝粥吃不飽,她舀了兩碗麵,打進去三個雞蛋,切了些蔥花放進去,倒入適量的水攪成麵糊糊。
弄好麵糊糊,鍋底填一小把柴火,柴火橙紅色的火舌頭舔著大鍋底,小火烘熱鐵鍋,往鍋內放勺葷油,再用鏟子把油塗抹到均勻,鍋邊鍋底都能擦上油。
一兩分鐘後油熱,舀起一勺麵糊從鍋邊淋下,淡黃色摻雜綠色蔥花的麵糊糊剛好鋪滿成一張。
薑棗麵糊調的剛好,薄而軟,熟了後鏟下翻麵,底下那層變成更深的黃色,挨著鍋芯的地方火力旺,有層淺淺的焦黃感,往往那塊地方最好吃。
兩麵煎熟,用鏟子分成四份放盤子裡,一口氣攤了五六張雞蛋餅,隔壁鍋的粥也差不多了好了。
想睇醒來沒看到薑棗,出門聞到飯菜香,她順著香味兒來到廚房。
薑棗注意到小小的人:“去洗把臉,咋倆吃口飯我帶你去醫院。”
想睇點頭,邁著小短腿跑了。
在廚房尋摸一圈,薑棗從角落裡翻出西瓜大小的醬色陶罐子,原本用來醃鹹雞蛋的,鹹雞蛋吃完了,罐子空出來。
她用熱水洗刷一遍,把粥倒進去,雞蛋餅裝了兩飯盒,還有碗筷一起裝到泡沫箱子裡。
剛裝好,想睇跑過來,薑棗帶她吃完飯,把箱子搬出去綁在自行車後座上,把想睇放前麵大杠上坐著,馱她去醫院。
她抱著箱子,想睇乖乖跟在她身邊,問護士打聽到蕭文生的病房,她搬著東西過去。
蕭水生坐在走廊裡,看到薑棗他起身把東西接過去。
薑棗看了眼病房門:“人沒事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