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國營飯店人來人往,男女老少都有,服務員撩開後廚簾子,鐵鏟碰鐵鍋的聲音,熗鍋油炸開忽然往裡麵撒了把不知道是花椒還是蔥薑蒜,刺啦炒起來的聲音,隔壁桌同誌談話扯家常的聲音,各種嘈雜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段震雲卻充耳不聞。
他被嚇傻了。
蘇淮州算不上他的徒弟,準確說是主顧。
他們認識三四年,段震雲比誰都清楚蘇淮州的狠,他生的慈眉善目,心腸卻比惡鬼還狠。
段震雲哆哆嗦嗦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口水,眼神飄蕩:“也不用那麼狠吧,她才學幾個月,怪可惜的。”
蘇淮州斜睨了段震雲一眼。
“我要進全國廚藝大賽奪魁首,誰也不能擋了我的道,我覺得,段老師比誰都能理解我,畢竟,當年你為了贏,買通彆人換了孫立根比賽用的麵,害他發揮失常,反超他拿到第一。”
“穿開襠褲長大的情誼,還不是說背叛就背叛了,我怎麼能有你狠呢?”
段震雲驚詫,舌頭好像不屬於自己:“你、你怎麼知道的?”
蘇淮州:“證人就在我手裡,你不幫我贏得比賽,我就把這個消息登報,還孫立根該有的名次。”
“你幫了我,等於拿捏我的短處,我們互相牽製不好嗎?”
威逼過後,蘇淮州又道:“幫我得到雨山酥做法,除掉競爭對手,我再給你加2000塊錢。”
命脈被他捏在手裡,還有2000塊錢可以拿,怎麼算都不賠,段震雲點頭:“成,我現在去打聽下,薑棗掐劑子到底準不準。”
他不拖遝,周一一早就在門口尋摸找人問問。
王美麗下公交車,拐過街道口,就看到上周找孫立根的男人站在食品廠門口轉悠,他長的其貌不揚,又矮又胖像個大水缸,穿戴是真的講究,瞧瞧那手表,那布料,那皮鞋的材質,黑的反光,一整身行頭下來,少說三百塊錢!!!
他在這乾啥?
王美麗挎著自己的小布包走過去:“同誌您好,我看您在找人,是有什麼困難嗎?”
段震雲怕拉個人就問,嚇到誰,有主動送上門的再好不過了:“不找人,我想打聽個事。”
王美麗笑的很熱心腸:“我也是廠子老員工,您有什麼儘管問我。”
段震雲欸了聲,示意王美麗去旁邊說話。
他怕碰到孫立根和薑棗。
廠子旁邊沒人,是片荒地,初春沒什麼草,光禿禿的。
段震雲笑嗬嗬問:“我想問問薑棗的能力,真的和傳聞中一樣,一掐一個準嗎?”
他覺得王美麗比較老實,瞅那大腦門,瞧著就敞亮,應該不會撒謊。
王美麗心裡很彆捏,很難受,果然是來問薑棗的。
以前她也覺得薑棗厲害,最近經常出錯,就像薑珊說的,她婆家事多,結婚後日子過得不爽,已經沒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天賦慢慢退化。
“準啥啊?一個劑子掐三遍才準,你覺得準嗎?”
她可不能給薑棗說好話,什麼難聽撿什麼說:“她手上勁也不夠,押麵的能力特彆差,就那張嘴好,把孫師傅和常班長哄的團團轉,做一說三,大家都以為她厲害呢,你們彆被她騙了。”
段震雲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