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費心了嬸兒。”
遲鐵微微頷首,神色又恢複了如常的冷沉。
李瑛沒再多留,隻囑咐他以後彆再衝動了就帶上門兒離開了。
徒留遲鐵一人,對著灶台上掛著水珠子的鋁飯盒發呆。
他傻站了老半天,恍然看到了那個連蓋子都一直沒掀開的大鐵鍋。
眼皮子跳了跳,隨後硬邦邦地伸手掀開——
花卷兒涼了,沒了熱乎氣兒。
但那股子油鹽香氣卻沒減多少。
遲鐵失神似的看著足足六個瓷瓷實實的花卷兒,隻覺得還沒吃呢嗓子眼兒裡就被噎住了。
特堵的慌,堵得人上不來氣。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拿一個,結果不經意間又瞅見了手上的血跡。
於是他又驟然停下——
撂下鍋蓋兒去牆角的水桶舀水洗手。
他乾脆把背心也脫了,光著脊梁抄起水瓢順著頭頂往下倒。
衝了好多遍,才甩了甩手返回灶台極正式地拿起一個花卷兒。
遲鐵往嘴裡一送。
剛嚼了沒兩下兒就停了。
他漆黑眼尾不聲不響地燒紅了,滾燙而火辣。
粗糙且帶著繭的指腹都有點隱隱打著哆嗦。
這花卷兒發的時候沒麵肥,估摸就是借著溫度差不多發的。
半死麵兒的,咬著特艮。
這樣類似的味道遲鐵上次吃著還是他媽死的那天。
他從外麵回來,聞著滿院子白麵的香氣喊媽,你蒸饅頭嘞?
後來推開門的時候,遲鐵就看見了一雙懸空的腿。
一封滿是錯彆字的信。
還有一簸箕半死麵兒的花卷兒。
遲鐵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往嘴裡噎著花卷兒。
吃完了一個又吃了一個。
最後噎得直喘不上氣兒,他又伸手把李瑛送來的飯盒兒打開呼嚕呼嚕往下灌了幾口麵湯。
他就這麼一口接著一口,稀的就著乾的往下生咽,炙熱紅意沿著眼尾一路燒到結實的古銅色脖頸。
明明隻是吃頓飯,他卻吃出了一種如同渾身每一塊肌肉都在用力的架勢。
末了兒他全吃了個溜光兒。
還打了個飽嗝。
遲鐵腦子裡忽然冷不丁地冒出個念頭兒
活著可能也挺好的吧。
至少今天是。
“嘶——誒呦,我的娘誒,疼死我嘞。”
九林某處的一間小平房裡,姚平誌鼻孔堵著兩團草紙,臉上糊著厚厚的藥膏哀嚎了一聲。
劉燕心疼的又是吹氣兒又是扇扇子“誒呦媽的心肝兒肉啊,這可咋整啊這兩天這麼悶,回頭感染了咋整,不行咱上衛生所兒吧平誌啊。”
“你到底是讓誰打的啊平誌,下手咋這麼狠啊。是不是那個啞巴?”
劉燕剛說完,姚平誌一張臉就瞬間更沒了血色。
他牙關打著哆嗦,磕磕巴巴下意識地往後退“什麼什麼啞巴”
“那逼就是個瘋子!”
“瘋子!”
“老姚啊,你聽聽你聽聽咱兒說的,我就說那個啞巴像是瘋人院放出來的!”
“就不是個正常人!”
劉燕又氣又愁,一邊兒扇扇子一邊兒拍大腿“誒呀,你說這可咋辦啊。”
她扭頭兒跟院兒裡喊“你快彆抽了你!”
“你想想法子啊!”
喜歡俏寡婦一笑,退伍硬漢磚都搬冒煙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俏寡婦一笑,退伍硬漢磚都搬冒煙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