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著海朝來福賓館的方向走。
於小錢表情微妙地蹭到姚海棠身邊,一邊偷偷扭頭看遲鐵一邊小聲跟她嘀咕“怪不得忠漢哥總是鐵哥鐵哥的念叨呢”
“海棠姐,我看行。我覺得他從頭到腳都透著一種特靠譜兒的那種感覺。”
姚海棠聞此稍愣,隨後甚至還不免產生了些許動容。
她心想,不愧是她疼的小孩兒。
無論是忠漢還是小錢,他們都能透過遲鐵生人勿近的表象看到他的本質。
於招娣顯然就沒她閨女思想這麼簡單純粹了。
剛才一回事兒讓她徹徹底底地放下了內心對於姚海棠的成見和誤會,她就是個女人,知道像姚海棠這個歲數,再頂著個寡婦頭銜,在外麵做生意討生活有多不容易。
於招娣自然而然地就一口一個閨女的叫著。
幾步走過來給於小錢往邊兒上一扒拉,壓著聲音勸姚海棠“可不行嗷,閨女。”
“你聽於姨的。”
“這遲啞巴半年前才來咱們九林,也沒聽說他有個啥親戚朋友。”
“閨女,你信姨一句話,姨能看出來,他是個沒牽掛的主兒。”
“而且你看他脖子上的那個大疤痢還不定原先是做啥的呢。”
於招娣不由自主地就帶上了教育於小錢的口氣,“閨女,你自己都夠苦的了,不能苦上加苦。”
“你要信姨的,就找個家庭完整父母也規規矩矩過日子的有穩定工作的。”
“最好得是脾氣好點兒的,沒準兒也能支持你接著乾買賣兒。”
“這遲啞巴平時是悶不作聲,一出手就像是要把人弄死脾氣肯定不好,沒準兒還會家暴呢。”
“真不行,不合適。閨女!”
於小錢最煩聽她媽這種替人指點前路的口吻,剛要攔下姚海棠就說“沒事兒姨,我再看看。”
姚海棠眼神示意於小錢,讓她噤聲。
於母的話雖不是絕對,但也自然有著一番道理。
她吃過的鹽比年輕人吃過的乾飯都多,出發點也是好的。
姚海棠尊重並理解。
遲鐵無論是名聲還是外表,看著都讓人打怵。
但那是一般人。
於招娣的好姐妹兒張鳳霞可不是一般人。
她剛才是頭一個響應姚海棠的,說自己沒娃沒家,沒啥好顧及的,這個歲數了也想賭一把。
張鳳霞大姐比於招娣長幾歲,說起命運的苦楚絕對和於母不相上下。
可她性格跟於母相比卻像是一個火,一個水。
她吱吱哇哇地一講話,恨不得方圓八百裡全聽見。
遲鐵自己就拎了足足十網兜兒的生蠔,默不作聲地走在隊伍最末尾。
冷不丁兒地就被人在胳膊上拍了一下兒——
遲鐵都有點驚著了,腳步稍稍停滯。
下意識地扭身看去卻見婦女紅黑色的臉頰上寫滿了調侃般的笑意。
“小遲同誌,外麵兒說的那些沒扒瞎吧?”
“你是不是跟姚老板處對象兒呢?”
“”
遲鐵抿了抿唇,耷拉下眼皮子搖頭。
完了接著往前走。
隻不過步伐隱約放慢了些。
張鳳霞跟在旁邊嘿嘿一笑“你知道你張姨我這雙眼是啥眼麼?”
“我這眼是孫悟空那火眼金睛!”
“甭跟張姨說瞎話兒,我一眼就能給你看透嘍。”
“你不跟她搞對象兒你為啥來幫她提東西?”
“我剛才可瞅見嘞,那張老板要給你雙倍工資來著。”
“你不向著姚老板,你為啥不同意?”
遲鐵眼皮子跳了跳,張張嘴沒吭聲。
張鳳霞這個憋屈,抬手又給了他一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