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時至傍晚。
明月山莊的最頂端,有一棟上下三層灰瓦紅牆的樓閣。在其中一間彌漫著淡淡香氣的房間中,此刻隻有楚離生一人。
但躺在床上的他,此刻正眉頭緊鎖。似乎正在忍受著難以言說的痛苦。
好冷……
一聲驚雷激蕩,藍色的閃電劃破無邊黑暗的天空。
風雪之下,一個少年在漫無邊際的邊境路上向前跑去。身體幾乎凍僵,隻有殘存的執念讓他向前,再向前。
黑白的地平線之間,寒風猶如刀刃般劃在臉上。視線模糊,遠處的雪地上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身影。
拖著猶如行屍走肉的身體向前,那個人影也漸漸清晰起來。一雙看清一切的墨色鳳眸像是暗夜中的星辰。
‘大人……’
少年見到來者才停慢慢下腳步。
男人垂眸注視著他,那股視線,是在看一個任性妄為的孩子。
‘回去吧,不要再向前尋找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望著他,少年的神色漸漸不肯相信的搖著頭。
‘他們已經死了。’
不願麵對的事情被他揭開,那個狂風暴雪的黑夜。少年黑色的長發一夜白發,仿佛染上一層霜雪。
百年後,族中的晚輩開始離族曆練。懸崖之上,一把雪色的斷發隨風散儘天地之間。
沾染血氣的寒光劃過,血肉分離的劇痛刺激著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
楚離生身體一顫,猛的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陣刺痛從腹部傳來,楚離生皺緊了眉頭。伸手試探的摸向腹部那道傷口,預想中的痛楚沒有襲來,而是一層布料的觸覺。
這是哪?
掀開被子看著腹部纏繞的紗布,回望了一眼房間內的陳設布局。
整個房間淡雅清香,自己所在的床上還有一個街市上常見的水靈布偶,這裡的一切,顯然是一個女子的房間。
微風拂過窗紗掠過楚離生周身,窗外泛黃的夕陽溫潤和煦,哪裡還有半分夢中的冰冷?
呆滯的感覺僅僅維持了一瞬間,下一刻楚離生便抬手摸向自己的臉頰。
察覺到麵具冰冷的觸覺依舊,楚離生這才長籲了一口氣。運力調息許久,身體這才恢複了一絲力氣。
起身來到窗邊,透過半掩的窗口打量著外麵的情況,下方的庭院有許多仆役在打理花草。
此處似乎是一座山莊,但絕對不是族裡那群家夥所在的地方。不然自己此刻應該身處大牢。
感受著腹部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楚離生拿起一旁的黑袍,從儲物鐲中取出一件上衣換好。隨後推開門悄悄離去。
“黃雀、白鷺,你們二人把靈石放在東邊的樓閣附近。這裡已經差不多了。”
雲雀一路吩咐,抱著洗好的被褥走向玄音的樓閣將被褥放下。路過樓梯的時候,思索了片刻,走上二樓楚離生所在的房間門口向裡麵看了一眼。
正在教玄音靈技的淩錦月視線向外一瞥,一個身穿鵝黃色衣服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夫人!不好了!那位楚公子不知什麼時候蘇醒過來,已經逃跑了。”
“你說什麼?”
正準備練習這幾個冰係靈技的玄音瞬間站了起來。小丫鬟連忙點點頭,同時月夫人神色微沉的看向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