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玄音一人在樓閣前的石桌上飲酒。見楚離生修煉回來,神色淡漠的點頭示意。
望著那月下獨酌的絕美身影,楚離生向前坐到了石桌的另一旁。
“你為什麼要將親靈體一事說出來?信任淩錦月也就罷了,對我一個剛見麵兩次的人也不防備?”
聽著他的話,玄音紅眸倒映著明月山莊的燈火通明。續而撐著腦袋,回眸看向他氣定神閒的肯定道“你不會貪圖我的親靈體。”
楚離生身姿修長,白發浮動。暗金色的麵具帶給他的神秘從未減弱,但那隻墨色的右眼,以及他周圍浮動的聖靈卻純粹至極。
金與白相交織的靈力聖潔明亮,帶給玄音一種無與倫比的通透感。
語言可以騙人、行動可以騙人,但由心而生的靈力無法隱藏。
而楚離生的目光同樣沒有半分躲閃,沒有否認也沒有確認。
“我把你送來一開始是想讓你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你卻將自己置入了他們的戰鬥。王權富貴這場遊戲,所有人都是他們的棋子。”
聞言,玄音釋然一笑。紅瞳凝望著他麵具下的臉開口反問“你覺得我還有彆的選擇嗎?”
“我失去了過去的一切,又失去了那個孤兒院中的弟弟妹妹。我活著的意義除了不堪回首的過往,隻為了複仇。隻要能幫我,我為他們做事又有何妨?”
注視著玄音精致的容顏,楚離生沒有做出回應。玄音坦然一笑又添了一杯酒,期間望著酒杯中倒映的自己出神。
“不然,在知道家人被害的情況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苟且偷生?你也一樣,雖不清楚你為什麼被詭靈師追殺,但想來也不是普通的問題吧?”
看著楚離生默不作聲,玄音絕美的臉上微微一笑。
“現在我還沒打算一股腦回去複仇。等你什麼時候願意告訴我詭靈師的事,我自然會聽。那個時候就當你我合作便是。”
說完玄音一飲而下,隨後起身離去。楚離生望著她孤獨且堅韌的背影神色沉寂。
明月高懸。
正在修煉的楚離生,靈氣竟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安的心悸感。再度步入心魔,額角已經滿是冷汗。
難不成壓製不住了?
睜開眼眸目光陰沉,體內一股平靜數百年的邪祟之氣在那日與墨玉使用火毒後再度複蘇。楚離生卻沒有辦法再度壓製。
看來傷好之後要前往南疆走一趟,若壓製不下來,恐怕自己的修為必勝都要止步壓製在靈相境了。
腦海中一片混亂,楚離生深吸了幾口氣,最終還是將那股即將爆發的邪祟力量堵了回去。
也在此刻,楚離生突然想起白天玄音陷入心魔後的瘋狂的模樣。
或許有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觸。推門下樓,看向那處薄紗輕掩沐浴月光的木床。
床上的人影縮成一團,周身沒有半點多餘的靈力。若不仔細感知,恐怕都察覺不到玄音的氣息。
向前走到玄音床旁,而視線卻在觸及玄音臉龐的那一刻頓了下來。
銀白色的月光照耀著蜷縮在床上的玄音,沉睡到這種程度時,卻依舊皺著眉頭蜷縮在被中隱隱顫抖。
“玄音。”
望著她仿佛陷入夢魘般的模樣,楚離生眯了眯眼睛沉聲開口。但玄音依舊毫無知覺的縮在床上。
注視了她片刻,輕聲歎了口氣。將手中的佛珠輕輕放在玄音枕旁。
起身俯視著玄音,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覆在自己左臉,摩挲著即使休息也絕不會摘下來的暗金麵具。感受著那冰冷的觸覺,楚離生右眼眼中浮現出一抹深邃。
“能像你一樣忘得一乾二淨,有時候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