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收手吧!母親和妹妹的死是因為什麼?時至今日你難道還看不清嗎?”
長殿之上,北冥煌月雙膝跪地卻脊背挺直。
一雙墨色的鳳眸凝視著北冥壽,似乎要將這百年來沉寂的所有怒火發泄而出。
麵對第一次忤逆自己的北冥煌月,北冥壽一拍桌子神情震怒。
“你懂什麼?!一旦冥族有人能夠成神,至少可以保證白夜族萬年之內不敢來犯!”
“邊境每年死多少人?冥界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如今冥族沒有退路!更不可能跟白夜族和好如初!”
“收起徽星給你灌輸的幻想!煌月,你是覺醒龍脈的女子!假以時日,你將越過玄宸坐上這個位置!”
北冥壽的這番話,從小便被他傾力教養的北冥煌月又怎麼聽不出他話中的深意?
想要一統兩界北冥壽做出的抉擇,便是寧教我負天下人。
然而,北冥煌月卻沒有流露出對帝王之位的絕對羨慕。隻是衝著北冥壽神情淒涼的苦笑了一聲。
“父親,若這個辦法能讓您百分百的絕對成神,那女兒不會不同意。”
“可您隻聽到成神兩個字,卻沒有聽到那句隻有一定的幾率。更沒有想過倘若父親你沒有成神,那冥界將麵臨的代價!”
抽取了所有生命的本源之靈,相當於透支整個世界的氣運作為賭注!
是,動用天下萬靈為自己的成神之路開辟通道,在如今這個神力匱乏的年代,的確是一個方法。
可一旦不成,北冥壽的所作所為,將會使原本就流離失所的冥界子民連蟲子都吃不上!
靜水流深、寧靜致遠。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自幼覺醒出龍脈的北冥煌月,的確接受過帝儲的教導。
她有著所有北冥族女子享受不到的特權。
在外,她穿過北境的風雪、看過大漠的孤煙、走過燈火輝宏的盛世、也見過荒涼孤寂的山野。
在內,她垂簾聽政、博覽群書,自人族誕生後開始記載一切曆史,北冥煌月翻來覆去看過千遍。
過去,她可以承載著父親給予的厚望,行於無數冥族強者之間爭奪帝儲。
如今,她也可以賭上一切。為那無數將死之靈,同當今帝王討一個公道!
再度抬眸,北冥煌月的眼底是不肯退讓的執拗。
“父親!您既然說我會成為冥界第一個女帝。那我想問,需要整個世界承擔代價的帝王,當真是個明君?”
“這天下,究竟是北冥族的天下?還是天下人的天下?!”
“北冥煌月!!”
那一日後,北冥煌月禁足冥殿。北冥壽則去往冥界腹地,準備動用秘術調動本源。
但,也是在本源彙聚的關鍵時刻。
原本應該被靈鎖封印在冥殿的北冥煌月,卻宛若鬼魅般一步一步的來到了那裡。
強行衝破尊者留下的封印,北冥煌月胸口靈脈破碎、龍脈重創,就連呼吸都帶有著濃鬱的血氣!
揚起頭顱望著震驚痛心的北冥壽。
昔日縈繞在北冥煌月的帝王氣運,在她掙脫封印的那刻儘數破碎。
麵對無法行動的北冥壽,北冥煌月向著庇護自己一生的至親舉起長劍。
兩行血淚混雜著龍脈消散的悲鳴重重墜地。
“冥壽君上……罪臣北冥煌月,弑君叛國,今日特來……請!罪!”
一劍落幕,冥族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