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胤離聲音輕柔威逼利誘。
曼沙呆呆的僵硬在原地，猶如一根木頭般在胤離的懷中澀聲開口。
“我離不開這裡……我真的離不開這裡。”
靈魂深處的帝妖焚天炎安靜燃燒，卻冥冥中封死了曼沙所有退路。
曼沙生於原族妖，無論是生是死都注定離不開妖泉。她做了那麼多年大祭司，太清楚叛徒的下場是什麼！
感受著胤離身軀上蔓延出的灼熱氣息，曼沙頭疼欲裂的閉上雙眼。
“胤離，算我求你，不要一意孤行。我可以幫你離開妖族，但絕不是跟你離開！否則你必將萬劫不複！”
話到最後，曼沙聲音中都帶有了一絲沙啞。
而聽著曼沙說出並非自己想要的答案，胤離靠在曼沙的脖頸處歎息了一聲。
“曼沙……您每次都是這樣，在我向您展示出熱烈情緒的時候，故作冷靜的將我推開。”
麵對失去母親安全感儘失的自己，曼沙運轉力量使自己昏睡。
麵對死裡逃生找不到救贖與發泄口的自己，曼沙避而遠之佯裝不知。
再後來，他一次次向她證明自己的心意。試圖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愛不摻雜任何利用與虛偽。
而曼沙對他的回應，永遠都是逃避。
“每次我向您證明我的心意，您都以蒼生為借口將我推開。就好像承認你也愛我這件事是恥辱。”
可無論她怎麼否認，胤離都能從曼沙的眼中，看到那冰原之下的無儘烈火，以及凝視著摯愛靈魂才能浮現的溫柔繾綣。
三百年前，曼沙同他落下那句此生不複相見時。胤離從她一閃而過的悲痛眼底，看到了不舍。
那個時候他便知道，自己早已進入到曼沙心臟深處。隻是曼沙看不清、道不明。
而如今靠在他的懷中，曼沙一遍遍的思考著那個她從未理解的名詞。
愛？
什麼是愛？
怎麼做才算是愛？
認定自己的命運無法掙脫，想讓胤離遠離紛爭，不被自己所連累。這算是愛嗎？
在她被這個問題難住的同時，胤離雙手遊離著曼沙的身軀一路向下。觸碰到曼沙手腕的那刻，胤離的動作忽然一頓。
“你的手怎麼了？”
手指再度向往曼沙的袖口探去，曼沙也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觸電般的收手避開胤離的觸碰，曼沙推開身前的男子，腳步移動撤到一旁準備離開。
然而，察覺到指尖觸覺不對的胤離眸光微沉，當即大步向前一把擒住曼沙的手腕。
數千年的征戰四方，胤離早已不是那個曼沙動用妖力便能隨意擺弄的小孩子。
稍作用力，曼沙便不受控製的被他拉向自己。
滑下曼沙袖袍露出那光潔如玉的皓腕，胤離的視線旋即定格在那道剛愈合沒多久的淡紅色疤痕上。
“你做了什麼？”胤離聲音沉下質問道她。
曼沙不語，隻是運轉神力試圖掙脫他的桎梏。
見狀，胤離將她的臉掰了過來與之對視，暗金色的眼底泛出一抹危險的氣息。
“你，將你的精血給帝鈞了，是嗎？”
胤離冰冷的聲音吐出這幾個字，周圍的氣壓此刻都低了幾分。
眼見藏不住，曼沙沉下眉眼點頭承認。
“是，他是妖皇，亦是我名義上的夫君。既然他需要幫助，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你的夫君？”
麵對曼沙的話，胤離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續而忽的自嘲一笑，眼底的光芒恍若淬了毒的利刃。
“戰爭紛亂的那幾千年，我殺了那麼多重傷的大妖，為的就是不讓你煉製那些血丹。”
“而你卻為了永遠都在利用你的帝鈞，奉獻出一半精血。什麼夫君？他有那個功能嗎？若你真想要孩兒，不如我來給你！”
啪！
胤離話音剛落，曼沙忍無可忍的甩了他一掌。
“暝夜妖王，你好大的膽子！”
曼沙又氣又惱，神情間褪去那被刻意養成的清冷矜貴。這副對喜怒哀樂做出反應的模樣，才是真實的曼沙。
而胤離撫著自己刺痛的臉頰，望著情緒驟然起伏的女子。原本滿腔憤怒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種可能性。
“原來如此……”
胤離一直以為，隻要是曼沙親自選擇，隻要她心甘情願。那他胤離哪怕獨守萬年，能讓她半生喜樂便死而無憾。
可如今，他突然發現自己錯了……
他的大祭司，無論什麼樣的抉擇都並非她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