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在蘇家門前緩緩停下。
一下車,裴衍就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
隻見原本氣派的蘇家大宅,此刻卻被一片白幡籠罩,哭聲震天,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幾乎要將蘇家大門擠破。
“嘖,不愧是臨安城守尉之子的祭祀典禮,這排場,夠氣派!”裴衍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這算什麼,等您和殿下大婚,那才叫一個萬人空巷,整個臨安城的達官貴人都得來賀喜,那場麵……”
“閉嘴!”裴衍冷冷掃了他一眼,結婚是喜事,和這喪事能比嗎?!
懶得理會顧勇,裴衍直接和顧楠煙並肩踏入蘇府。
隻見一名中年男子迎接而來,拱手道“郡主殿下親臨,下官不勝惶恐。”
“蘇大人客氣了,我與蘇子杭有同窗之情,今日特來吊唁,也是理所應當。”顧楠煙神色淡漠道。
“嗬嗬!”
蘇盛康忽然冷笑“話雖如此,但犬子身份低微,怎麼敢勞煩郡主大駕呢?還請郡主請回吧!”
嗯?
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話,裴衍適才仔細觀察蘇盛康,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身上散發著久居官場的威嚴氣息。
兩鬢已斑白,梳理得整齊有序,然而,他的眼中卻閃爍著怨毒之色,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人不寒而栗。
而他旁邊站著一位英俊男子,與蘇子杭頗有幾分相似,倒是沒有那麼大的戾氣,反而遞過來幾根香,示意他們可以上香祭拜。
顧楠煙深沉的看了蘇盛康一眼,並未說什麼。
隻是簡簡單單上了香。
裴衍留了個心眼,特意走到棺材前看了看,嘿,還真是蘇子杭那小子!死的倒是挺痛快,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他走到香案前,聲音洪亮“蘇兄,一路走好!兄弟我啊,有幾句體己話想對你說說。”
周圍的人紛紛好奇看過來,想看看到底是誰家公子,竟與蘇子杭交情如此之深。
“蘇兄,你是那麼優秀,文采斐然、長相俊朗,讓平輩們都羨煞不已……”
眾人默默點頭,算是認可了裴衍的話。
甚至有幾人痛心疾首,暗自後悔,他們怎麼就沒想到要誇幾句呢?
說不定還能得到蘇盛康的好感。
裴衍並不在意眾人的眼神,繼續道“不過,你生不逢時啊,在書院中遇到我,文采勝過你十倍百倍,長相更是完全碾壓你,還得到了郡主的青睞。”
“但你也是幸運的,你活著壓力太大,早死早超生!記住,下輩子投個好胎,定要成龍成鳳,而且千萬彆再遇到我嘍!”
“唉!!既生衍,何生杭?”
眾人聽著這話,越琢磨越不對勁
裴衍沒少誇蘇子杭,連用在貴人身上的“龍鳳”修辭都用上了
但怎麼感覺他想表達的是蘇子杭死的早、死的好呢?
蘇盛康臉色鐵青,恨不得用眼神乾掉裴衍,但裴衍渾然不懼,與之進行眼神的廝殺,敢跟老子的女人陰陽怪氣,老子就陰陽你死去的兒子。
“殿下,您身子骨弱,還是快快回去休息吧!”蘇康盛壓抑住心中怒火,轉而道。
“蘇守尉,莫送!”
重新回到馬車上,裴衍越想越不對勁“殿下,你和蘇盛康有仇?”
“遠日無冤,近日無仇。”顧楠煙輕輕搖頭
“那他為何一副跟你有血海深仇的樣子?”
“不知!”
“倒是那個蘇子卿看我們十分平和,沒什麼怨恨,他是家中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