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蘇離聽到自己的聲音甚至被嚇了一跳。
一股從來都沒有過複雜情緒升上心頭。
以前的她是個孤兒，7歲的時候在孤兒院被組織選中，經曆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艱難成為了一名頂級特工。
在她的人生經曆過所有，但從來都沒有感受過親情。
可是現在她卻從麵前這個連精神都不正常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那股難以闡述的情感。
這一刻，她便生出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周慧蘭的念頭。
“媽，你有沒有事？”
半蹲在周慧蘭的跟前，仔細的檢查著她的情況。
還好，沒有受傷的痕跡。
看到周慧蘭手上和腳上的鏈子，眼底深出一抹戾氣若隱若現。
周慧蘭的麵色憔悴而蒼白，開口之前先劇烈的咳嗽起來。
蘇離知道她的病情還沒有完全康複，心裡多了一絲急躁。
“你……是誰啊？”等周慧蘭咳嗽完了，氣息不穩的問著，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
蘇離知道她一旦犯病就會不記得人，輕輕拉住她的手，回答道“媽，我是你的女兒蘇離。”
周慧蘭聽到“蘇離”這個名字，幾乎立刻就有了反應。呆滯的目光開始劇烈的晃動，神色激動的盯著她看，努力辨認著她的身份。
“你是小離，我的囡囡？”
蘇離用力點點頭，加重音量，“對，我是小離！”
周慧蘭顫抖著手摸向她的臉。
蘇離沒有動，那輕柔的觸摸讓她的心頭仿佛有一股暖流淌過。
“你是我的囡囡！”周慧蘭終於認出了她，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隨即她便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從衣服裡麵掏出一個白白的饅頭。
“小離，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是說生日最喜歡吃饅頭嗎？快吃吧！”
她就像是幾歲的孩童一樣開心的捧著饅頭，送到蘇離的麵前。
蘇離看著她期待的眼神，粗糙的雙手，喉嚨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的厲害。
過去的十三年裡，她們母女已經落魄到了極點，隻能吃糠咽菜，就算是這樣都會經常餓肚子。
饅頭對蘇離來說，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即便周慧蘭得了精神病，大部分的時間都會渾渾噩噩，可是每一年的今天她都記得，而且會想儘辦法為她找到一個饅頭。
她忘記了全世界，卻永遠都不會忘記女兒的生日。
“媽，我們一起吃。”
蘇離同樣是第一次哽咽了聲音，在周慧蘭期待的目光中接過饅頭，一分為二。
周慧蘭笑著搖搖頭，“媽不吃，媽不餓，你快吃。”
這次蘇離沒有聽她的話，而是把掰開的饅頭遞到她的嘴邊。
“你要是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了。”
周慧蘭急的搖頭，順從的張開了嘴。
在這個昏暗，不堪的矮屋裡，蘇離吃到了人生中最甜美的食物。
“小離，這裡是哪裡啊？怎麼有這麼多人啊？”饅頭吃完了，周慧蘭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跟女兒重逢的喜悅被害怕取代。
她的思緒依然還停留在醫院裡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