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所有人都緊張無比。
有人在猜測。
仙門總會的最後一名,也是最強的那一名飛升期。
會不會出手。
也有人斷定。
從不露麵。
就連仙門總會之人都沒有見過幾次的天樞長老。
絕對不可能出手。
這樣強大的雷劫。
江聽浪死定了。
白瞎之前九名長老拚死護他了。
“估計仙門總會的人也沒想到,江聽浪的雷劫不是七道,也不是九道,而是七七四十九道吧……或許……或許是九九八十一道?”
“恐怖如斯!這是天要江聽浪死啊!”
此刻。
江聽浪抬頭仰望著雷劫。
他能夠感覺到雷劫的注視。
那高高在上的雷劫,就仿佛是一名天地間至強者,在俯視著地麵上的螻蟻。
他心中清楚,即便他將所有保命的東西都用上。
也抵擋不了其中一道雷劫。
但,就如此等死嗎?
才活過來的他。
就要死在雷劫之下?
江聽浪的雙目緩緩充血。
不,他不會。
一定不會。
即便是要死。
也不能死得如此窩囊。
在眾目睽睽之下。
死於雷劫…
江聽浪回視著那道雷劫,回視著它降下的第十道劫雷。
頃刻之間,仿佛來自遠古的晦澀字句,從他口中吐出。
識海中的元神驟然睜眼,在頃刻之間化為飛灰。
而江聽浪的修為,則在化為飛灰的元神之下,驟然暴漲。
化神後期……
分神期……
合體期……
洞虛期……
大乘期……
那修為一連跳了四個大境界。
也是在那劫雷即將劈到他的一瞬間。
屬於大乘期的結界驟然展開。
第十道劫雷與那道以元神為祭,而提升了四個大境界的大乘期結界,同時湮滅。
巨大的轟鳴聲再次響起。
更大的塵霧,將整片天地都化為混沌,目之所及,天昏地暗,猶如末日降臨。
“嘶……江聽浪,他還有氣息!我察覺到了!”
“他竟然……以獻祭元神之術,提升了整整四個大境界,他隻不過是一個化神期啊,為何他的元神獻祭能讓修為提升到大乘期!”
“這位道友,你的關注點錯了吧?最重要的,不應該是他通過獻祭元神來抵擋雷劫這個行為嗎?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彆?”
“有區彆啊,被雷劈死那叫劫殺,而獻祭元神,那叫自殺。”
“不是,諸位的關注點似乎都與我不同,難道諸位應該關注的,不應該是他居然真的靠著獻祭元神換來的大乘期修為,抵擋住了這一道能讓飛升期都重傷的雷劫嗎?”
獻祭元神來得到短暫的修為提升,這本身就是一種自殺的術法。
提升的每一個境界的修為,都是依靠著燃燒他的魂魄而來。
魂魄是什麼?
是根本啊!
渡劫不過,還能投胎轉世再來。
但這獻祭元神的自殺之術,可沒有重來的機會!
而且,隻有金丹期的修士可以開啟此獻祭己身之術。
金丹獻祭金丹。
元嬰獻祭元嬰。
出竅也獻祭元嬰。
化神則是獻祭元神。
一般的獻祭,隻能讓自己提升一個大境界而已。
江聽浪卻一次性提升了四個大境界。
那整整四個大境界的力量。
即便是隨便的一招,也能將他的魂魄都燃燒殆儘吧?
抵擋住了這一道雷劫又怎麼樣?
橫豎……他都得死。
但是這份不屈於雷劫的勇氣。
卻讓不少人在心中暗罵蠢貨。
此時,唐靈韻也揪心的看著前方那一片昏暗之地。
她也能感受到江聽浪的氣息還在。
隻不過,變得十分微弱了。
他一定,抵擋不了下一道雷劫……
不,即便他能抵擋又怎麼樣?
後麵還有不知道多少雷劫在等著。
除非……他能成功熬到雷劫結束。
他還能有一線生機。
修士渡劫成功後的神賜,可以修複他體內所有傷,重塑他軀體。
一般來說,雷劫越強,修複之力便越強。
這樣強大的雷劫,能修複他獻祭之術消耗的元神與魂魄,也未可知呢?
隻不過。
唐靈韻知道。
他不可能抵擋得住。
天樞在知道他的雷劫不止九道之後,已經放棄他了。
他必死無疑。
唐靈韻抿著唇,她看著江聽浪的方向,心裡很不好受。
每次以為江聽浪必然會死。
但他卻在她預料之外抗下了雷劫。
這時,她心底都不禁有些小慶幸。
可這慶幸過後,又是一番掙紮。
掙紮要不要上去替江聽浪擋一道雷劫。
以她飛升期的修為,她是能擋下一道的。
可那又如何呢?
江聽浪仍然會在之後的雷劫之下死去。
那她為他擋下雷劫受傷,將毫無意義。
可江聽浪遲遲不死。
內心的反複煎熬。
讓她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絲原不該有的想法。
她甚至開始期望,江聽浪早早接受命運,死在雷劫之下。
她也好替他……有屍收屍,無屍便立衣冠塚。
她不想再緊張揪心了。
此時。
江聽浪渾身焦黑,半跪在之前被勾陳長老砸出來的大坑裡麵。
他麵前,躺著與他同樣焦黑的一條。
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一條。
“蠢貨,契約我已解除,你還來做什麼?”
江聽浪聲音嘶啞,喉嚨滾燙撕裂,幾乎不能發聲。
即便是他強行將修為獻祭到了大乘期。
的確不能抵擋住那道雷劫。
但,就在雷劫降下來的那一刹那,這條小金龍蛇衝出來了。
她以人形驟然出現,張開胖乎乎的兩條短胳膊,擋在了他身前。
在他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就被雷劈回了圓形,砸在他身上,壓著他墜落到了這巨坑之中。
已經不金了的小金龍蛇瞪著倆綠豆大的眼睛盯著他。
帶著幾分委屈和倔強道:“本公主說了,你是本公主的侍衛,從你與本公主結契的那一刻開始,你的命就屬於本公主!”
“你還沒送本公主回家,本公主自然不允許你死!”
“還有!你要稱呼本公主為尊敬的公主殿下!蠢貨是什麼東西!”
聲音不再奶聲奶氣,偏卻能聽出幾分傲嬌。
這缺了小腦似的發言。
直接給江聽浪乾沉默了。
偏偏她還拖著烏漆嘛黑的殘破身軀,朝江聽浪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