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
先是上千的讀書人被抓,跟著錢謙益和馬士英等人被抄家。
一係列的事情發生,讓鄭三俊和黃道周等在陪都的臣子有些坐不住了。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錢謙益等人先對朱常武動了手,但那不過就是製造謠言而已,又不傷筋不動骨的,卻要出動錦衣衛抓人是不是有些過了?
大家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哪一個不是費勁了心機與努力,寒窗苦讀就不說了,夾著尾巴做人那是受了不知道多少的委屈才一步步爬上來的。隻是因為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就給抓起來,就否定了人家之前那麼多年的努力,太狠了吧。
當然,臣眾心憂的還是這件事情到底會到哪一步結束。
錦衣衛是什麼尿性,但凡是打過交道的臣子就沒有不知道的,那是能把死人都說成是活人之地,錢謙益他們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不會胡亂的攀咬吧。
都在應天府地界混,不打交道是不可能的。
打交道就要涉及到利益交換,很多人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把柄在人家手中,那會不會此事把自己再給牽連出來。
一想到若是事情擴大化,怕是自己也難逃乾係,一眾臣子們便再也坐不住,一個個開始通過各種關係了解情況的同時,也把壓力都送到了鄭、黃等人手中。
尤其是當一些人去了魏國公府,想要探聽一下虛實,卻發現國公府閉門謝客之後,更多人慌亂了起來。
這一晚上,不知道多少人睡不好覺。
這一晚上,僅是冒著宵禁風險來到鄭、黃等大人府邸的官員便有數百名之多。
鄭三俊和黃道周等人是不厭其煩的接待著每一位來客,他們能做的隻有寬慰,卻沒有任何的保證,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朱常武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們想的就是等到天亮之後,去拜訪一下大元帥,探探口風,在決定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在不少人煎熬的等待之中,天終於亮了。
到了上衙的時間之後,鄭三俊和黃道周夥同一眾六部官員便來到了城內軍營之地,他們已經了解,天下兵馬大元帥如今就選擇在這裡休息。
一摞子拜帖就通過守門的龍兵遞了進去,很快裡麵就出來了一位身穿作訓服的龍兵,來人正是王軍華,“大元帥有令,請兵部和戶部的管事入營。”
“哦,我是兵部尚書黃道周。”
“我是戶部侍郎閆應元。”
兩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因為上一任戶部尚書告老還鄉,朝廷又沒有任命新的尚書,戶部的事情便由閆應元這位侍郎兼管。
“兩位請隨我來吧。”王軍華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一番之後,點了點頭,轉身欲引路而去。
“但不知道大元帥何時會見我等。”其它的臣子看到隻有這兩位臣子入了軍營,便是連忙出聲問著。
“不知道。”王軍華冷著臉回了這麼一句之後,便不在理會他們。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呀。”
眾臣看到自己身為堂堂的二三四品大員,竟然被一名士卒給喝斥了,當下都是氣不打一處來。
想他們之中,大多都是進士出身,有的還是那一期的狀元,那是何等的風光!
平時走到哪裡的時候,不是受人尊重,又何曾像是今天這般,如此被人給無視了呢?
眾人很是生氣,可卻沒有半點的辦法,沒有看到守軍營的龍兵已然亮出了槍上的刺刀,太陽光下,明晃晃的,讓人看之不免就會眼暈,誰活膩了,才會不要命的向前衝呢。
臣子們很是不滿,但卻沒有一人主動離開,誰知道自己這邊走了,會不會被人通報給大元帥知曉,回頭在給自己穿小鞋呢?
話說他們一個個屁股底下可都不乾淨。
當然,這年頭,當上高官之人屁股下麵就沒有一個是乾淨的。真乾淨也走不到現在這個位置了。
礙於外麵天氣有些寒冷的原因,眾大臣們便都回到了自己的軟轎之中等候著,期望一會朱常武會見自己,然後給自己一個送禮或是說表明態度的機會。
那什麼叫表明態度呢?
當然是以大元帥馬首是瞻了。
形勢不如人,不管他們願不願意,現在也是不得不低頭了。
眾臣子在外麵有些焦急的等候著,不到半個時辰黃道周與閆應元便從軍營之中走了出來。當下,一眾臣子便從轎子中走出,連忙迎了上來。
“怎麼樣?大元帥為人如何?態度可好?”
一眾臣子上來就問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
“這個還好吧。”黃道周兩人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著,事實上,他們並未與朱常武說上幾句話,基本上一直都是對方在說,他們在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