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的夜晚,死一般的沉寂。
娜娜偷瞄了一眼莫雨澤,感受到男人帶著重量的的目光,靜靜移開目光。
而莫雨澤看著耳尖緋紅、動作遲疑的少女,目光卻澄澈而乾淨。被丟在不知何處的警惕心,忽然上線了回來“如果他讓你很困擾,我……們就和他解除合作吧。”
而浴室裡的少年,對自己的炸裂發言的渾然不覺。
他從門框處探出上半身繼續說道“這個花灑可以用,我剛才就在樓上洗過了。她現在逐漸變冷,一是長期處在詭異的規則區裡,二是受到了汙血的感染。”
“洗個熱水澡,洗去汙血就會好很多。”
“但你被感染了……一個人進去,說不定會看到什麼。”少年手上檢查著淋浴頭的性能如何,聲音裡混雜著潮濕和溫熱的水聲“有可能會害怕?”
“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可以進來陪你。”
“你這樣是侵犯她的隱私。”
“[安娜]有的變異體,會順著視覺加深人類的感染程度。我不進去[安娜]就侵犯她的腦子了。”
“這種行為隻是騷擾她,給她帶來麻煩。”
“那難不成你想……?”
娜娜聽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逐漸快要打起來了的氣勢。
撥開站在浴室單獨浴室前的二人,少女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又羞又窘,她大聲說道“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可以。”
“你們兩個——一個站在門口看著,一個站在窗台前麵盯著。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喊一聲告訴我。”
少年從床上拆下了一張白被單,遞給了正要走進淋浴間的娜娜“裡麵有什麼問題就喊我。”
在這靜幽幽深黑的濃夜中,一間淋浴間內。
娜娜正站在流淌著熱水的花灑底下。高溫的熱水打在白皙的地方上,透出連片的紅色。
洗過熱水後,體溫確實提升了一些。
隻是這地方過於老舊,依舊從各處牆壁的瓷磚上滲出腥氣。
長發洗頭就是這樣,頭發經常掉得這一根那一根,隻能用指甲小心的拿開。
失落了的人發黏在皮膚上,娜娜閉著眼睛在熱水下衝洗身體。摘下粘在皮膚上的頭發,洗得不免有些鬱悶。
今天的頭發……掉的也未免太多了吧?
心中不由得閃過不好的預感。將手心放在胸口,娜娜小心的、緩慢的睜開眼睛。
呼……好在什麼異常都沒有。
就在娜娜放心的回頭時,她的身後——貼站著一個僵硬的“人”。
它被從淋浴噴頭上落下的血水澆透了,順著發梢滴答、滴答。破敗潮濕的腥臭味,順著深入皮膚的恐懼,鑽進娜娜的鼻子裡。
它奇異的五官僵硬而不自然,兩個嘴巴的嘴角努力的向上翹,尖銳的像個被四個鉤子從兩側太陽穴上吊了上來。
似是在努力模仿著人類友好的笑臉,慘白的皮膚上淌著紅色。
“咳、咳咯,咯——”
脖子向下擺動,它逐漸從嗓子裡發出奇怪的聲音。如果要形容脖子的角度,可以說脖子坐標已經走到了第三、四象限。
以不合理的角度歪著頭,它從下向上看著娜娜的臉。然後伸出滿是血色的手,掏向娜娜的肚子——
然而立馬向前跑開的娜娜,在這幾平方米的浴室之內……遭遇了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