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逐漸顯露出朦朦朧朧的亮光,身下還些許的冷汗,但目視的景物已經逐漸變為清晰。
像是發了一場高燒一樣,娜娜四肢軟綿綿的提不起任何力氣。
“師父……我們這是……在哪?”
乾燥得如同砂紙在摩擦般的聲音,在雲一的身後響起。
他聽見了自己欣喜若狂的心跳聲,和因為失而複得的喜悅而有些微微顫抖的話音“娜娜,你……醒了。師父還沒準備好迎接你……”
他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一邊用手指梳理頭發,想把這期間的憔悴的樣子徹底掩蓋住。
好在他本就長得十分俊美,即使這個時候,仍舊透露出仙鶴梳理羽毛一般的優雅。
娜娜看著對麵對話有些奇妙的,語無倫次的男人,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
見少女沒有回答自己,怕自己把她嚇到了,於是將聲音放得格外輕。
連落在娜娜臉上的手都格外的輕柔,雲一輕柔的觸碰到她的臉,然後安撫似的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娜娜咽下嗓子中的乾澀苦味,艱難地詢問道“師父等一下……妙妙他,回來了嗎?”
雲一向後退了些,靜默地走向一旁,放置著東西的櫃子,從中找到了一次性的醫療棉簽,又倒了杯溫水。
他溫聲說道“不要著急說話,你昏迷了很久,你師兄有沒有遇到危險……師父會知道的。”
流動的水把棉簽打濕了一點,小心地滑過娜娜有些乾澀的唇。
“師父,我知道他也許沒有碰到危險,但我想問的是妙妙他現在在哪?為什麼現在還是音訊全無!”娜娜把臉躲在一邊,握著雲一的袖子有些急切的問道。
“彆著急,你師兄沒事。”
白芒適時攔開了激動的娜娜,對上了少女正望向他的眼睛。
他錯開了目光,聲音有些小的說道“你現在的身體要緊,而且你師傅他不就是預言的能力者嗎,相信他一些吧。”
娜娜還想對雲一說些什麼,但因為不適的喉嚨,發出的聲音極為細弱,像是正點燃在香爐裡的線香,被風吹過就飄散了。
雲一自然看出了娜娜的想法。
他一手穿過枕頭與脖頸之間的間隙,一手從上方扶在了娜娜另一側的肩膀上,正欲將她扶起時,白芒出聲拒絕了他。
“先彆扶,骨刃還沒回收。麻煩雲先生你先出去一下,先讓我檢查一下再起來。”
雲一邊一握著娜娜的手,一邊用棉簽為她洇濕嘴唇,麵色平靜而溫和,“我在這裡陪著她吧,她剛醒來身體還不舒服,需要人陪伴。”
白芒看著將要燃儘的線香,語氣毫不留情“攻擊她,將她拖入昏迷的是認知汙染型的詭異,就是需要了解的越少才會越安全。像這樣插手醫療過程,隻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不良的影響。”
“如果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還希望你去房間裡麵等待。”白芒已然站起身,在彆人的地盤上,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眼下並不是與未知的少年爭高下,論高低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娜娜的身體狀況。
於是雲一先退了一步,“我就等在門外,如果她有什麼需要,就立刻找我。”
他走了出去,將門虛掩了個縫隙出來,靜靜地站在門後。
而白芒終於得到了和娜娜單獨相處的機會,雖然說有個礙眼的老男人一直在背後監視,但仍舊不影響他現在的好心情。
白芒笑了起來,臉上是作為被他人稱讚為獵詭者救世主的,完美、標準又爽朗的笑容。
任誰第一次見了他,都生不出一點點討厭的心思。
他故意把聲音放得很柔和,如果是在原世界的朋友看來,說不定已經是能夠把鋼筋夾斷的夾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