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剛露出一點魚肚白,方子陽就像是缺水的八爪魚一般,在床上手腳亂舞地掙紮著。
沒一會兒,他滿頭大汗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用兩隻手往眉心的位置來回摸了摸,又確認了一下自己沒缺胳膊少腿。
才轉頭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確認天色,最後看向林深。
經過前一次的驚嚇,林深這次就淡定多了,他沒有掙紮,沒有試圖逃脫。
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聽清對方的話語上。
那聲音著實分不清男女,聽起來過分地虛無縹緲,像是蒙了一層霧,缺了些真切。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真的就交代在這兒了!”
確認自己的腦袋上沒有被戳個窟窿,方子陽全身放鬆下來,往牆邊一靠。
“你聽清楚了嗎?”
林深問道。
方子陽思考了一下,才搖搖頭,“我聽了,但是真沒法全聽清。”
林深垂下眼眸,“上一次我也是,勉強隻聽清楚了四個字……加上這一次的……”
他回憶著聽到的模糊音調,“信者……永……”
“難度。”方子陽很快地吐出了兩個字。
緊接著他臉色一變,從床上蹦了起來。
“什,什麼意思?”方子陽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信者……永難度?這難道不就是說信奉的人,永遠難以度化?”
“不,不對啊……”
他來來回回在屋子裡走著,“可是我,我就隻能確定我聽清了‘難度’這兩個字,林深?”
到最後,方子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林深。
林深卻也無法準確的回答,隻是輕輕搖搖頭,“不太確定,幾個字之間都有短暫的停頓,或者是空缺,聽起來一直都不是很順暢地能連成一句話。”
林深站起來,拍了拍方子陽的後背,“現在下定論還是太早了,但有一點可以證實。”
方子陽聞言,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我們活著。”
“對,”林深拉開了窗簾,外麵太陽還沒有升起,“我吃了最開始的肉沒有出事,你和我拜了聖子像也沒有出事,這個不需要開門來到屋子裡的東西,反而是想提醒我們什麼。”
“也就是說,王自傑的異狀和廖遠額頭上的傷,跟肉本身很可能沒有什麼關係。”
林深聞言搖搖頭,“這個話還不能說死,畢竟他們倆確實是因為碰過肉之後才出了問題的,為什麼沒有選擇其他徹底沒有吃過的人呢?”
“你說的也有道理……”
方子陽抓了抓頭發,走進洗漱間洗了一把冷水臉,整個人看上去稍微冷靜了一些。
“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我可睡不著了。”
林深也快速地洗漱了一番,用手指了指樓下,“或許我們可以去問問掌廚師傅,那肉究竟是什麼,他之前說每個路過孿台村的人,他們都會招待一次,以保對方在山裡出入平安。”
方子陽點點頭,“也是,而且我記得那個胖師傅吃了以後,也沒表現出有怪味的樣子。”
打定了主意,兩個人簡單收拾一番,就出了門。
門外走廊上還很暗,也安靜得很,感覺還沒有人起來。
他們快步下了樓,就見掌廚師傅睡眼惺忪地抬著一碗麵,從後廚的方向走出來。
他看到林深二人,微微有些驚訝,“兩位老師,也這麼早就起了?”
“也?”林深眉頭一皺。
掌廚師傅抬了抬手裡的麵碗,往飯桌的方向一指,“就差不多十多分鐘前,你們隊裡的另一個老師也下來了,就坐在凳子上發呆,我想他是不是餓了睡不著,這不……煮了碗麵給他。”
方子陽瞪圓了眼睛,瞧了林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