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體征消失?”
沈榷抿了一口豆漿,被燙得直吐舌頭。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回答道“話說得直白一點,糙一點,就是死了。”
林深眉頭蹙起,“一點征兆都沒有?”
沈榷在桌子上輕輕拍了一下,露出些許愁容,“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也是這次研討會上討論的最大的一個問題。”
“到目前為止,任何一家收治了病人的醫院,都沒有找到這個病的發病規律,”沈榷歎了一口氣,單手支著下巴,“林深,你知道嗎?”
“什麼?”
“不管是多麼急性的症狀,發病來得多突然多迅猛,從病發到死亡總是會有一個或短或長的過程的,但是就目前觀察到的情況,那些突然失去生命體征的人,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一瞬間就輕輕掐斷了他們與世界的聯係。”
聽著沈榷這麼說,林深心裡咯噔了一下。
“可能前一秒,所有儀器指征都在正常範圍內,但是下一秒,就立刻消失了,連過度都不會有,真的就是眨眼的瞬間。”
沈榷說著,猛地抹了一把臉,“在那之後不管如何進行急救措施都沒用了,心臟複蘇做得再用力時間再長,吐出來的數據都是我們人工按壓引起的,器官自己根本不會給反應了。”
“但是你還是得做啊!”沈榷忽然睜大了眼睛,看上去有些許崩潰,“就是我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從所有指征消失的瞬間,任何搶救都沒有意義了,但是你得做!你得拚儘全力做,不然人家家屬根本接受不了,人家不會認為是回天乏術,就是覺得你沒儘力。”
林深張張嘴,卻不知道說點什麼來安慰沈榷。
他們專業之間相差的太遠了,也許他能說出口的一些話,沒有辦法正中沈榷需要的點。
又或者他和他的同事之間已經說了無數次了,再聽到彆人說也無動於衷。
看開一點?不要想太多?
這樣的話語,應該在沈榷選擇當醫生之前就是要知曉的了。
麵對現在的他,最需要的是切實地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
可惜林深能夠意識到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但憑他自己阻止不了。
“而且我還有個不太好的猜測。”沈榷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往嘴裡塞了一口豆沙餡兒的包子。
“什麼猜測?”
沈榷嚼了幾口,停下來與林深對視,“大部分醫院裡收治的,都是突然昏睡在一兩天以上,叫不醒且被家人或者同住的人發現的,那就很有可能有那種獨居,並且死得悄無聲息的。”
林深也吹了吹冒著熱氣的豆漿,喝了一口,跟水沒有差彆,“確實有可能。”
“所以我們現在掌握的數據可能是有極大缺失的,再加上這種突發性的死亡,查不出原因也從體表看不出損傷,等他們被人發現的時候,說不定也不會被當作這種昏睡病症的病人。”
“這昏睡時間的長短也沒有個規律,我們真的是從頭查到腳,一路查到基因遺傳裡去了,我真沒參加過氣氛那麼沉悶的研討會,大家發言的時候都是乾巴巴的,沒有人有進展。”
林深朝窗外看了一眼,“那你們的會結束了嗎?”
“結束了啊,”沈榷把最後一口包子吃下去,“我訂的車票是今天下午出發,晚上到的,沒什麼事做也不想出去逛,正好想起你不是在這邊麼,就給你發了消息。”
“那麼晚?”林深想起手機上看到的時間,“都快睡覺了。”
沈榷咂咂嘴,搖了一下腦袋,“研討會一直沒結束唄,就是雖然沒有進展,但是大家又不想就這麼散了,一直聊到深夜去了,我給你發消息那會兒我才回酒店。”
林深想了想,又問道“你不說有醒過來的嗎?你們沒有問過這些病人,昏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