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鄧宇承問林深,要給轎中新娘穿上鞋子卻不能靠近的話,應該怎麼做的時候,林深就在默默思考這個問題了。
有一種違和感縈繞在他的心頭,一直到看到了花轎背後的符紙,才終於得到了解答。
新娘子對他們的禁錮幾乎是無法反抗的,林深如果不是有掛在胸前的小小聖子像,也不可能那麼幸運。
那麼疑問也就在這個時候誕生了。
既然她們那麼厲害,能讓人不動就完全動彈不得,為什麼還要坐在轎子裡等著他們上鉤呢?
這太浪費時間了。
明明隻要走出轎子,他們剩下的五個人在被鎖住的屋子裡,可以說是逃無可逃。
這和把人跟饑餓的嗜血猛獸關在一起,幾乎沒有任何區彆。
可是這些新娘並沒有那麼做,她們在轎中可活動,卻一步也不離開轎子。
結合貼在花轎背麵的符紙,林深猜測,並不是她們想坐在轎子裡,而是被困在轎子裡出不去。
而掀開轎簾這個動作,就等同於獵物主動送上來,哪有不吃的道理?
而且在這件事上,顯然也利用了人的慣性思維。
趙老爺說,要找到他未過門的新娘,給對方穿上繡鞋,就會放他們離開。
那麼人在下意識的情況下,看到被轎簾遮擋的花轎,又要蹲下身去給新娘穿鞋,任誰都會傾向於掀開轎簾,拉近和新娘的距離,來完成這件事。
正是這個舉動,讓他們自己掉進了逃不了的陷阱裡。
閆文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目光在花轎和林深之間不斷遊離。
“你的意思是,這符紙是用來限製新娘子行動的東西?”
林深微微點頭,“又或者說,這個花轎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禁錮裝置,因為符咒下麵的內容已經看不清楚了,所以沒有辦法根據書寫的內容判斷這張符紙具體的效果,但是單從她們沒辦法從轎子裡出來這一點,就已經是極大的印證了。”
鄧宇承盯著符紙看了半天。
“要這麼說的話,符紙上的字都快消失殆儘了。”
林深聞言蹙起眉頭,順著窗戶外麵看去,“這或許就是趙老爺不斷強調時間的原因。”
閆文本來因為吐過,臉色就已經發白,聽完這句話又白了幾分。
“日落之前……也就是說符紙上最後剩下的字跡,很可能會在日落的時候消失,到時候我們……”
閆文的話沒有說下去,他捂住了嘴,悄咪咪地抬眼朝院子裡看。
趴在地上的郭紅武明顯也聽清楚了三人的對話,嘴巴裡“啊啊”的頻率都跟著變快了。
林深沉下目光,“我覺得很有可能。”
閆文明顯急了,他一跺腳,“怎麼早沒發現這個東西呢!”
“這就確實不知道了。”
林深搖搖頭,心裡也是疑惑。
明明有這樣保險的方式,如果能提前發現的話,都會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可是趙老爺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將他們關了起來,然後催促他們在日落之前完成找人的任務。
林深覺得他們來到這裡突然,睜開眼睛就已經被關在屋子裡,而且話都沒說幾句,就有一個人腦袋被崩了個對穿。
這樣隨時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人變得急切,從而忘了花時間仔細觀察屋內線索,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趙老爺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他真的是要找穿得上繡鞋的新娘,完全沒有必要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浪費時間才對。
林深實在是想不明白。
於是他下意識地看著窗外的那群人,不過此刻這些人都幾乎融入了陰影之下,隻是原地一動不動地等待著。
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鄧宇承瞥了一眼掉在喬業屍體附近的繡鞋,“還有兩個花轎的新娘,沒有試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