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黑暗。
這是林深的意識渙散的最後一刻能感受到的東西,他勉強聽到那個人頭似乎在耳邊笑,但聲音已經很縹緲了。
他的意識好像被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抽離一般,開始不斷地下墜下墜。
如同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看不到儘頭,也到達不了終點。
一直到他緊閉的雙眼裡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金色光芒,他下意識地想要去尋找,可是身體卻不受他主觀控製,根本沒有辦法活動。
他隻能感覺到那陣光芒似乎在朝自己靠近,又或許是自己在不斷靠近光芒。
然而從光芒之上,林深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他隻覺得周圍變得刺眼起來,似乎驅散掉了無儘的黑暗,然而依舊沒法阻止他不停地往下掉。
那是什麼?
林深本能地想要去探索。
他感覺要是能靠近那道光,似乎能知道些什麼。
然而直到他完全被光芒包裹住,身上的疼痛感消失,身體卻還是沒有能拿回自主的控製權。
朦朧之中,他隻能看到發光的源頭似乎放在一個台座上……
“喂……喂!醒醒!”
“我的天,居然能睡得這麼沉?”
好像有人在推搡林深的肩膀,說話聲音就在耳朵附近。
“嘶——不應該啊,難不成還暈著?這都多久了,不會啊……”
林深努力掙紮著想要醒過來,眼皮卻重得像是被人黏上了膠水。
他就隻能一直聽到一個人在附近不斷地自言自語,聽得久了甚至都感覺有些煩了。
那聲音就像是熟睡時,蚊蟲不斷發出的鳴叫,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
“……太吵……了……”
林深從乾疼的嗓子眼裡擠出這三個字來,耳邊突然就清靜了。
他慢慢地來回喘了幾口氣,才稍稍睜開一些眼睛。
仿佛是一直生活在某種不見天日的地方一般,外麵照射進來的光線讓他感覺十分刺眼,嘗試了好幾次,才終於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麵前的模糊身影。
“總算是醒了,你這嚇得我小心臟都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
在林深眼前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後半的年輕男人,嘴角看上去有些時下常說的微笑唇,微微上翹著,此刻正蹲在地上幫他解開腳上的繩子。
林深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才猛然間如夢初醒。
他立刻睜大了眼睛,向四周看去。
他還在那間沒有窗戶的屋子裡,周圍依舊擺放著不知道多少麵鏡子,隻不過現在鏡子上映照著的是他和這個男人的身影。
原本緊閉的房門已經被打開,外麵天光大亮,看起來已經過了一夜了。
林深的眼睛轉了轉,低頭朝自己胸口的位置看去。
什麼都沒有。
白淨的襯衣上甚至連一點灰都看不見,更不用說血液了。
做夢?
還是幻覺?
林深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幻覺的,那種恐怖的痛感他到現在都還清晰記得。
甚至是他體溫的消失,意識的遠離都還刻在記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