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乾什麼?
就在林深疑惑的時刻,隻見孟嚴率先將盛了粥的小碗抬到自己的麵前,先把小調羹拿出來前後左右都看了個遍,然後放回碗裡。
緊接著,他低下頭,微微弓起身子,視線與碗口保持水平,用手緩慢地轉著碗邊檢查了一圈。
隨後抬起了小碗,摸了摸碗底,又將摸碗的手指來回撚了撚,放到鼻子前輕嗅了幾下。
最後,他伸出小拇指,蘸了一點粥在手指上,放在舌尖一抿,似乎在仔細品嘗其中的味道。
做完這一套讓林深有些目瞪口呆的動作之後,才見孟嚴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抬起眼看向眾人,點了點頭。
緊接著,其他人都學著他的動作,開始有些笨拙地檢查了起來。
還好楊進汝把他們領到這裡以後就出去了,不然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見顧十遠也有模有樣地檢查著,林深也隻得用手轉著碗,然後努力保持嘴唇不動地輕聲開口問。
“這是怎麼,覺得會給我們下毒嗎?”
顧十遠眯著一隻眼睛,盯著碗邊,“誰知道呢,他讓做就做唄,這是昨天就說好的了,做任何事之前都得向他請示一下,這都坐一個桌子了就裝裝樣子吧。”
林深張張嘴,卻也沒再說話了。
他明白在這樣的地方謹慎一些是好的,可是他不覺得門後世界會用這麼拙劣粗糙的方式弄死他們。
而且就算真的在食物裡加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也絕對不是用這種尋常方式能夠檢查得出來的。
感覺這樣的飯前行為,除了能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起不到彆的作用了。
大家的動作看上去都非常不熟練,而且目光有意無意地朝孟嚴的方向看,一直到見他拿起調羹開始喝粥起,幾人才終於慢慢停下檢查的動作開始吃了起來。
林深就很為難了,他稍稍舀了一小勺,抿了一抿。
淡如清水,隻有熬爛的米飯在唇齒之間化開。
如果他還能嘗出食物的味道的話,這或許會是一頓在擺脫繩索束縛之後的美味早餐。
然而每一粒米在嘴裡散開的時候,他隻感覺像是隔夜的飯卡在牙齦和口腔的細小夾縫裡,千辛萬苦掏出來一抿,結果既寡淡又覺得有點惡心。
米飯都是這樣了,就更不用說粥裡混著的肉沫和皮蛋碎了。
顧十遠注意到林深遲遲不動,推了他一下,“怎麼了?”
林深抿抿嘴,搖了一下頭,“沒什麼胃口。”
他甚至忍不住想,這門後世界能不能把吃飯這個環節給他省略掉,要麼就是彆讓一堆人聚在一起吃,他也不用顯得那麼突兀。
“不是吧?”顧十遠舀起一勺粥,還沒往嘴裡放又丟回了碗裡,“難道是因為昨天捆了你,到現在還沒恢複過來?那我太過意不去了。”
林深趕緊小幅度地搖頭,“跟你沒關,就是吃不下。”
顧十遠“哎喲”了一聲,放下勺子,“那你都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了。”
孟嚴聽到林深兩人這邊的動靜,停下喝粥的動作抬起頭來,“不喝就餓著,到時候出了什麼事跑不動,可彆怪我現在沒說。”
顧十遠撇撇嘴,從小碟裡抓了點鹹菜放在嘴裡嚼嚼,“孟叔你彆操心,我們年輕人挺得住。”
孟嚴的眉頭皺了一下,不過最終也沒再說話。
一桌子人都很安靜,隻有吸溜肉粥的聲音。
林深就那麼坐著,盯著碗裡的東西看。
一說肉,他就想起在孿台村吃的第一頓飯,那個時候也有肉。
不過當時聖子的肉有股極為奇怪的異味,讓其他人都吐了出來,現在看這幾個人吃得都挺香的,那應該沒事吧?
“想啥呢?”
聽到顧十遠悄悄問話的聲音,林深想也沒想地回答道“在想粥裡的肉沫是什麼做的。”
顧十遠這邊才“嗚哇”了一聲,坐在他們倆旁邊耳朵靈敏的兩個女生頓時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