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和沈榷就是在醫院門口分彆的。
他站在這頭,看著沈榷略顯單薄的背影消失在人行道上的那一頭,才終於是轉過身去朝公寓的方向走。
如果按照林深的習慣,看到沈榷這樣的狀態,多少是要將他留下來好好談心一晚的,就像沈榷當初對自己做的那樣。
可是現在的林深卻做不到,他不敢把沈榷帶回家裡去。
要是過了午夜十二點,會發生什麼?
他無法輕易嘗試。
林深背對著逐漸西斜的日光,回到了公寓樓。
他打開門,將檢查結果隨意往門口的位置一丟,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就往床上一躺。
輾轉了兩圈,總覺得還是不放心,又坐起身給沈榷發去了一條消息。
內容依舊是不斷重複希望他不要勉強自己,世界上有些事情現階段可能真的無論想什麼辦法都解決不了,不要因此將自己逼到死胡同裡。
而回複他的,隻有簡短的兩個字——“好的”,還有一個笑臉。
兩人此時的位置像是跟學生時代做了一個對調,林深這才意識到文字和話語有時候就是那麼蒼白無力。
道理誰不懂呢?
但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把手機往身旁一丟,又躺了下去,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
接下來的一周,林深依舊像過去那樣重複著每天必須完成的簡單工作。
他總是在睜眼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檢查自己的胸口。
然而除了那一次與鏡子鬼的麵對麵,胸口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異樣,他也感覺不到穿透的空洞裡麵是否有什麼不屬於他身體的部分存在。
時間久了,人就開始習慣。
又或者說林深在強迫自己習慣,儘管偶爾還是會下意識伸手去摸了摸,但隻要它沒有痛感和異常,就不斷心理安慰自己沒事的,一切都還好。
他拿著表格走過一間間房門前,在0301麵前停頓了一下。
從那天起,除了“獄”字鎖在不斷腐蝕的那道門之外,這就是他最關注的地方了。
可是一周下來,這塊石壁沒有出現絲毫變化。
他曾經嘗試著把耳朵貼到石壁前傾聽,然後又用手指輕輕敲擊,返回來的聲音告訴他這是實心的。
並不是石頭將0301的房門代替了,而更像是整個空間都不見了。
這是不是代表,鏡子鬼消失了,所以這個房間也就跟著不見了?
等到林深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才後知後覺想起石越明之前在掌心寫下過的數字。
他一拍腦袋,坐到了寫字桌前,尋著自己已經模糊的記憶嘗試搜索那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