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確實如許立川所說的那樣,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林深在5號廳裡走走停停,然而每次路過“沉眠”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停下腳步,盯著那個人形看上一會兒。
似乎是想用雙眼清晰記住這東西的輪廓,記住每一條曲線和褶皺,以防下次再出現與剛才同樣的感覺,能夠瞬間找出問題所在。
哢嚓。
在藝術時鐘指向九點前的最後一分鐘,林深感覺自己的腳底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停下腳步,抬起鞋底一看。
不算亮的展燈勉強映照出地麵上一些細碎的顆粒,他心裡立刻警惕了起來,站在原地不斷轉動腦袋觀察四周。
整個5號廳異常安靜,所有展品都擺放在自己的位置上。
於是他垂眸思考了片刻,緩緩蹲下身,用手摸了一下地板。
白色的碎屑立刻沾在了林深的手上,他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撚了撚,這些碎屑立刻就變成了更細的粉末,將他的指尖稍稍染白。
林深將手指湊到鼻子跟前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石膏味。
不舒服的感覺立刻從心底蔓延開來。
他順著地上的碎屑朝身旁看去,挨得最近的展品就是他最先看到過的“沉沒”。
眉頭輕輕一皺,林深靠近了0144號展品。
依舊是帶著些許波紋的表麵,依舊是幾個精心雕刻出來的看著隨時都可能破裂的泡泡。
在腦袋裡冒出這個想法的瞬間,林深卻是突然集中了視線。
他目光掃過那幾個泡泡。
等等,第一次看的時候這上麵冒出來的是幾個泡泡?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腳底撚著白色的碎屑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林深緩慢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腦子在拚命搜索剛才的畫麵,可越是想要想起來,就越是想不起來最需要的細節。
一直到耳邊聽到時鐘傳來的哢嗒一聲響,林深才帶著滿腹的疑惑慢慢站起身,從5號廳裡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頓在門口的位置,一直到周泉走了過來,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原本要換位置的田鬆傑見狀,也悄悄湊了過來。
他朝許立川的方向看了一眼,才低聲問道“怎麼了?”
林深先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不太確定,但我總感覺展品好像有變化,可是它們都太白了,幾乎跟藝術館的裝潢融為一體,所以不是特定的角度很難發現。”
此話一出,田鬆傑的臉色變了變。
“泉哥,你呢?有注意到什麼變化嗎?”他一邊問著,一邊抬頭朝上看,“我腦袋頂上就隻有這個圓球,倒是沒看出什麼動靜來。”
周泉抿著唇,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才搖了搖腦袋,“我倒是沒有注意到有什麼變化,和林深說得一樣,這些東西太白了,真的有一點微妙的變化也很難立刻注意到。”
田鬆傑聞言忍不住“嘖”了一聲,“展品還長得那麼奇形怪狀,這就更難分辨出來了。”
“我說你們幾個人擠在哪兒乾啥呢?”
許立川略顯不滿的聲音傳來。
循聲看去,就見他站在2號廳的門口,叉著腰打量他們。
而鄧遲在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你們發現什麼了?”
“林深說感覺展品有變化。”周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