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一鼓作氣,掀開了被子。
隻見原本白色的床單上印著一個躺在上麵的人形,從上往下一照,這個印記既有黃色又有棕色,其間還摻雜著暗紅色和黑色。
就像是有個人躺在這裡死掉,屍體不斷腐爛,屍水穿過衣物,滲透到床單上留下的難以磨滅的痕跡。
林深將被子猛地往行軍床上一蓋,往後退了好幾步,重新回到門口的角落裡。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有一種時間真的倒流了的感覺。
從晚上九點半開始,監控屏幕的時間改變的那瞬間,就好像真的回到了一年前的深海藝術館。
原本緊鎖的玻璃大門突然開了,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從外麵進來。
它打開了麥克風,在聽到噪音之後,又立刻關上,緊接著出去了。
它徑直去了許立川所在的2號廳,是因為噪音響起之後,許立川在那兒很大聲地喊話。
那麼……它是過去查看情況的嗎?
那它又是誰?
林深想到這裡,轉頭看向放在辦公桌上的出勤表。
難不成,他們現在的時間與一年前發生什麼事情的藝術館相互交錯了?那麼這個看不見的人影,是之前的保安?
林深搖搖頭,他沒有證據,隻是沒來由地這麼想。
不然怎麼解釋時間的變化,又怎麼解釋原本乾淨整潔的行軍床,突然多了一個屍水浸透的人形?
假設對方真的是一年前的那個保安,按照許立川恢複正常神色,而應大海突然從角落躥起來的反應來看,它應該是從2號廳返身進了1號廳。
不管是它,還是應大海,兩個人在路線上居然都進行了一個逆時針路線的行走。
一年前的此時此刻斷了電,一年後的此時此刻也同樣斷了電。
雞皮疙瘩從林深的後背冒了出來,他再次看向行軍床。
那床上的人形呢?是那個保安的?還是其他人?
可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屍體腐爛到這種程度,又並非密閉空間,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林深感覺這個地方的時間似乎不能用常理去理解了。
時間像是糅雜在了一起,一個空間裡存在了所有時間中的事物。
他知道他的這些想法沒有根據,但是他需要這樣一個行為,來平複內心對於突然出現未知事物的不安。
如果在自己腦內的邏輯上能夠說得通,就可以避免更加過度的慌亂。
隻是這停電時間有些過分長了,又或者說真的還會來電嗎?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林深眼角餘光注意到監控屏幕似乎亮起了微弱的光,就像是顯示器沒有完全斷電之前,那一層薄薄的低光。
他百分之百確定,之前是沒有這樣的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