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緊盯著不再有動作的“保護”,耳邊也再沒有原先讓他不安的跳動聲。
他有些僵硬地邁動步子,忽然感覺自己像是沒有學過行走一般,調整身體方向都變得有些費勁。
他用手電筒照射著被鮮血汙染過的展品,緩緩走了幾步。
噴湧出血液的管口還在時不時往外流血,形成了一小條細流,順著展台流到地麵的血泊之中。
他不敢輕易移開手中照明用的燈光,生怕黑暗之中這些展品又開始蠢蠢欲動。
這是隻要在黑暗下它們就有可能動起來,還是說因為應大海最開始違反了規則,才會隻對他產生了反應呢?
林深在玻璃牆前轉頭,看到鄧遲舉著手電筒,眉頭緊皺地觀察著腦袋頂的“生命源頭”。
他不覺得鄧遲他們會對這樣關鍵的事情有所隱瞞,那麼……
林深想到這裡,停下了腳步,他想起在玻璃牆上看到的保安的身影。
難道又是因為那個保安?
當時在他的手臂上看到過三條印記,林深總覺得像是受了傷,被什麼東西打在手臂上,血才順著破口滲出來。
可是光線太昏暗,玻璃牆上的影像也太過模糊了,所以他無法確定。
再加上當時在保安身影附近,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飛快揮動。
林深緩慢地繼續往前走,此時他繞到了中間兩件展品的背麵。
乍一眼看過去,完全不見另一頭滿地駭人的血液,而飛濺在其他展品上的血點子,也因為光線的關係看得不清晰。
他終於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盯著展品的背麵。
當時保安和應大海都朝著反方向跑了,而應大海似乎直接被“保護”給吞了下去,保安則很可能是被那些細長的觸手打傷的。
林深側頭又看了一眼玻璃牆。
然後保安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可能因為恐懼無法行動,但在腦子轉過彎之後,就瘋了一樣地逃了出去。
他是安然跑出去了,卻給林深的手電筒帶來了一條無法愈合的裂縫。
那麼為什麼,當初的展品不像現在對待應大海那樣,對待那名保安呢?
應大海沒有掙紮的餘地,林深看那保安的身形也沒有多強壯,一件製服襯衣鬆鬆垮垮的,帽子也是因為太大了,才遮住了大半張臉。
那種情況下,想要把保安弄死不是易如反掌?反而讓他跑出去了?
為什麼?
因為保安隻有一個人,這樣反複折磨他才好玩嗎?
林深被自己腦子裡沒來由冒出來的猜想怔了一下,他豎著耳朵傾聽,卻並沒有在黑暗中聽到其他展品動起來的聲音。
它們是在捕獵,還是在取樂?
林深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他走到靠近1號展廳門口的位置,能感到外麵稍顯溫熱的空氣在附近流動。
這種溫度讓他有些發僵的身體得到了些許緩解。
他站在門口不再動,繼續思考著。
如果“保護”最開始能夠在應大海沒能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就將他整個吞下,又怎麼會允許這樣一個隻剩下半截身子的人,掙紮著從它體內跑出來呢?
它最後抓住應大海那一下,就像是一張巨網撲向獵物,沒留給對方任何逃脫的餘地。
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一切就在林深麵前結束了。
這分明是沒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