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臭是很可怕的東西,更不用說高度腐敗的屍體所帶來的屍臭。
那是一般的清潔用品沒有辦法有效快速去除的味道,即使當下的幾分鐘內被芳香劑掩蓋住了,它也會很快破開這股香味,用它強悍的力量展示什麼叫做真正的“陰魂不散”。
林深簡直難以想象,鄧遲的整隻右手沒入褲包,等拿出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
這裡沒有任何清潔用品,更不用說用來擦手的紙巾,除了糟糕剩下的也還是糟糕。
屍體的腐敗液體是帶著滑膩感的,所以鄧遲的手伸進去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很大的阻礙,但也正是這種滑膩感,讓他的胳膊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可他沒有退縮的選項,隻能儘力的摸索。
在摸到一個稍稍有些堅硬的東西時,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他用手指順著東西的輪廓輕輕轉了一圈。
圓的,像是個鑰匙環。
鄧遲分不清是憋氣憋得頭暈目眩,還是被屍臭熏得眼花。
他不再多想,用中指勾住那個圓環,快速地朝褲包外麵一拉,一串潮濕的鑰匙被他從裡麵拽了出來。
沾在鑰匙上的液體甩到玻璃牆上,順著牆麵緩緩往下流,留下幾道黃綠色的痕跡。
鄧遲右手平舉著鑰匙,不敢靠近觀察,然後順著5號展廳的通道轉了一圈,重新回到出入口的位置。
蹲下身,將鑰匙貼著地麵,朝著影壁的方向用力推出去。
林深幾人的目光也隨著鑰匙移動,看著它沒入沒有光照的黑暗中。
很快,田鬆傑的腦袋從影壁這頭縮了回去。
沒一會兒,聽到的就是鑰匙相互撞擊發出的輕微聲響。
一切又再次安靜了下來,隻有鄧遲在做完這些之後,在5號廳裡找了一個遠離屍體的角落坐了下來。
他低垂著腦袋,隻能從身體的起伏看出還在呼吸,右手手臂擔在膝蓋上,根本不敢往自己麵前靠。
這時候,田鬆傑開始一把一把鑰匙嘗試開鎖的聲音傳來。
鑰匙插進鎖孔,轉動,卡住。
田鬆傑又嘗試著扭動幾下,就能聽到鎖芯裡哢嚓哢嚓的聲音,然後他才會換下一把鑰匙。
滋滋——
滋——
然而頭頂廣播裡忽然傳來的聲音,卻是讓林深猛然繃直了後背。
周泉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也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廣播的響動,他們都聽出來了。
可是這東西怎麼又會響起來?
田鬆傑試鑰匙的聲音也停了下來,鄧遲也頓時從角落站起來,舉著手電筒朝外看。
“怎,怎麼回事?”許立川有些緊張地小聲問道。
而林深隻能搖頭。
要是能知道怎麼回事,他們現在也不至於如同驚弓之鳥了。
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卻沒有下文出現,田鬆傑似乎又開始繼續嘗試開門。
可是隻要他一插入鑰匙,轉動起來,廣播裡就跟著傳出若有似無的電流聲。
滋滋——
林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看了一眼藝術時鐘上的時間,感覺雙腳發涼。
耽誤時間太久了,不知道如果繼續這樣在中央展廳裡僵持下去,會不會有彆的什麼異常變化。
想到這裡,他轉動腦袋,眯著眼睛掃過每一間展廳的內部。
注意事項上沒有寫,那個於隊長也沒有說,他們這樣交班的自由時間究竟有多久,不過在這種斷電狀態下不能再拖下去了。
田鬆傑似乎也意識到了同樣的問題,所以即使能聽到廣播裡傳出響動,這回他也沒有停下動作。
而伴隨著開鎖聲的頻繁,廣播裡的聲音也越發明顯了起來。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