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顧十遠帶著笑地給林深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又約定好了敲門的次數和節奏,開著車消失在林深的視野中。
林深盯著手機上多出來的聯係方式,又順手往下翻了翻,看到沈榷的名字,手指在上麵停頓了兩秒。
自從上次收到沈榷發過來的郵件,他們還一次都沒有聯係過。
而在此期間,沈榷也沒有繼續發郵件給林深,同樣短信或者是社交軟件上的留言也沒有。
應該問一問嗎?
林深有些猶豫,他知道他這個時候需要關心沈榷的精神狀況,可是他又在行動之前忍不住提前預想,自己應該說什麼樣的話,或者說能說什麼樣的話。
似乎是看出了林深情緒中的糾結,田鬆傑一邊觀察林深的表情,一邊試探著開口,“深哥,你擔心就打唄,有時候不一定非要說什麼特彆有用的話不是嗎?朋友之間的關係又不全都是靠有效交流維係的,廢話很多時候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林深聞言,看向田鬆傑,苦笑了一下,接著轉身往公寓樓裡走。
道理他其實都是懂的,但有時候就是會做不到。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關心則亂。
越是在意的人,有時候就是越會控製不住地提前想很多。
林深當然也知道很大一部分還是跟他的性格和情緒有關係,有時候他反而會擔心,自己想做的事情沒做成,反倒是被沈榷給關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邊上樓,一邊盯著手機上沈榷的名字看。
田鬆傑的手忽然伸了過來,壓住林深的手指用力往屏幕上按了一下,電話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撥了出去。
林深瞬間瞪大了眼睛,然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顯示“撥通中”,掛都來不及了。
田鬆傑略帶催促地抬了一下林深的手掌,“深哥,還猶豫什麼啊?現在不抓住機會,哪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呢?你看像我這樣,我連打電話的方法都沒有了,所以想做的時候就去做吧,說不定下一次就來不及了呢?”
這種剖開自己傷疤安慰彆人的方式,讓林深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然而電話那頭已然接通,他隻能下意識地抓住田鬆傑的手腕,站定在樓梯間裡。
“喂?”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帶著疲倦和沙啞,吐出一個字之後又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
“沈榷,是我。”林深的聲音也有些發乾。
“嗯?”對麵傳出了明顯有些疑惑的聲音,“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這句話讓林深心裡咯噔了一下,他下意識長呼出一口氣,用儘量平靜地語氣答道“是我,林深……”
“林深?”那頭的聲音短暫消失了一會兒,隨後帶著歉意的笑聲響起,“抱歉抱歉,人上班上得有點神誌不清了,都沒聽出是你的聲音,怎麼了嗎?”
林深握著手機的右手有些不受控製地抖了兩下,他看向空無一物的牆角,心中那種強烈的不安像是被印證了一樣,讓他有些喘不上氣。
“沒什麼特彆的大事,就是有些擔心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所以想著打個電話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