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這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紮進幾人的胸口。
曹毅的眉頭一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裡也許因為什麼事情需要畫師,而如果我們失去了自我認知,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地方請來的畫師,那不就達成它想要的目的了嗎?”
“你是說,嚴菲畫裡空白的那塊?”任楷不再逗蔣偉臣。
曹毅點點頭,“嚴菲不可能憑空畫自己沒看見過的東西,他們想要的隻可能是那塊空白了。”
聽到兩人這麼說,林深來回搓了搓手指,道“關於這個,我有一個自己的想法。”
潘榮良在這個時候站起身,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然後朝露台的方向一指,“我們要不出去說?現在知道這地方味道的古怪,一直待在裡麵老有種隨時被監視著的感覺。”
幾人聞聲點點頭。
蔣偉臣起身,滿臉嫌棄地用畫紙把油紙包給蓋起來,小跑著追上前麵幾人的腳步。
外麵的天氣沉悶,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風,偶有幾點雨滴落到露台的地板上。
田鬆傑伸出一隻手,像是在感受風向和雨勢,然而他隻能看到雨點穿透自己的手掌,直直落到地上。
林深下意識朝玻璃門裡麵看了眼之後,開始講起了關於在0503裡遇到的情形。
他並沒有把每一件事都講得非常細致,挑選了一些重點,以及自己最後遇到的情況,當然隱去了他跑到了圖書館範圍外的事情。
嚴菲聽得睜大了眼睛,搓搓自己的手臂。
“我覺得這地方讓我們畫畫的方式,和紅煙館想要通過信徒通過降臨的方式獲得自由有一種異曲同工之妙,”林深正對著走廊的方向,目不轉睛地觀察著裡麵的動靜,“為什麼非要畫畫呢?如果不畫會發生什麼事?嚴菲的手受傷的時候,韓振宇臉上那種關切的表情比我們任何一人都來得要深刻,說明對於這件事情他們很看重。”
嚴菲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她努力回想,最終也隻能失望地搖搖頭。
“可我真的想不起來,為什麼會空出那麼一塊……”
“也許你真的有印象,你就不是你了呢?”林深冷不丁的一句,嚇得嚴菲閉了嘴,“說不定當我們徹底認同了自己畫師的身份,這地方的什麼東西就能像紅煙館一樣,完成某種自我實現,而宅邸很可能就是靠這種方式不斷存續下去的。”
“所以你需要這場大雨?”曹毅說著抬起頭,“讓風雨壓過這股氣味,看到這裡真實的樣子?”
林深點點頭,“雖然不一定能做到完全看到原貌,但隻要有一點變化就夠了,我們不能繼續畫畫,也不能任由這種幻覺摧毀我們的認知,隻有行動這條路,而這種發現說不定也能很好地解釋之前提到的矛盾和奇怪的點,除非……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潘榮良搓搓自己的頭發,“那就這麼做吧,我沒意見。”
曹毅想了想,也點點頭,“試試吧,誰知道明早醒過來,我還是不是我呢?”
他笑得有點難看,又朝任楷的方向看過去。
任楷見狀兩手一攤,“彆這麼看我啊,我可從來沒有反對過,要一起就一起咯,隻是我在想我們這麼大的目標不會很容易被發現嗎?”
林深彎起嘴角,一點雨滴正好落在他的眉角,“那就看這場大雨會不會救我們了,如果真被下人發現了,那麼又多了一件事可以嘗試。”
雨滴開始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田鬆傑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深一眼,又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