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臣低垂著腦袋,跟隨林深的腳步往入口的方向走。
“那現在怎麼辦?”他的聲音有些發虛,也許是後知後覺的疼痛開始從雙手襲來。
陳逸臣稍稍一歪腦袋,看了一眼林深。
“你先到入口那裡休息一會兒,暫時不要靠近門的方向了,”林深說著,微微加快腳步,“我再進去看看。”
陳逸臣一聽,臉上露出些許緊張的表情。
他一把抓住林深的手臂,然後又吃痛地鬆開,語氣略顯嚴肅,“你瘋啦?剛剛都看到我的情況了,還冒險一個人再進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我現在這種狀態可什麼也做不了。”
林深抿著唇,讓陳逸臣看不出他在思考些什麼。
接著他抬起頭,朝田鬆傑的方向看了看。
田鬆傑往後退了兩步,讓開入口的空間,“深哥,你該不會想去找剛才射下來的長釘是從哪兒來的吧?”
說話聲像是刮在狹窄空間裡的陰風,發出嗚嗚的聲音,讓陳逸臣瞬間緊張地四處張望。
林深將陳逸臣小心地靠牆放下,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才開口說道“手電筒照不亮的地方,或許藏著些什麼,不然射中你的長釘是從哪兒來的?那道大門或許不能靠近,但也許四周會隱藏著什麼解決辦法,不走近一些看不到,那總得有人去吧?”
陳逸臣張張嘴,還想說點什麼,然而他一眼幾乎是一抹黑,林深的身影朦朧地像是夢境中看到的東西一樣,隻有些色塊在自己眼前晃動。
長久依賴視覺來行動的人,突然之間被剝奪了看東西的權利,就會變得遲鈍下來。
陳逸臣自知自己這樣也隻會拖後腿,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往冰冷的牆壁上一靠,“那你……一定要小心,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就大喊一聲,我想辦法爬也會爬過去幫你的。”
林深一愣,盯著陳逸臣直勾勾看著他的雙眼。
他咽了一下口水,伸手拍了拍陳逸臣的肩膀,道“好,要是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大聲叫你的。”
“深哥……”田鬆傑有些擔憂,眉頭緊蹙。
他往前了一步,卻像是忌憚那道門似的,始終沒有辦法往裡麵走一步。
林深轉頭望了一眼巨大的門扉。
這道門似乎沒有對他產生多大的影響,儘管當時為了拉住陳逸臣,他們倆距離門都不算遠。
但林深可以肯定自己的神智當時是完全清醒的,而黑暗裡射出來的長釘也隻瞄準了陳逸臣。
那麼如果說,因為陳逸臣是常人,所以無法抵抗這道門散發出來的某種東西,看到了不可拒絕的幻想,而選擇拚命靠近。
為什麼已經不再是人的田鬆傑,也會害怕呢?
反倒是自己,什麼感覺都沒有。
難道說是因為自己不再是常人了嗎?從某個時點開始,默默地發生了不少變化,或許就是從失去味覺起?
還是說,其實是因為他心裡,沒有那樣的過往場景或是回憶?
林深自己都不確定,他隻能先把這些想法先甩開,給一人一鬼一個安撫的眼神,看看手裡的手電筒,重新邁進了被黑暗包裹的空間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