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聽出了林深語氣中帶著的感歎,田鬆傑動作一頓,轉過頭看他。
隻見林深眨了眨眼睛,依舊望著男人的方向,在思考著什麼。
“但這或許是某種線索,”林深自顧自地開口,“至少我們現在明確了兩個人的身份,而且這兩個人都不是許願進來的人。”
“王大爺,和那個姓梁的男人?”田鬆傑揉揉鼻子。
男人帶著他褪色的工服已經消失在了院子的燈光之下,而住房的走廊上隻有公共廁所的地方有燈,一時間也看不到他究竟去了幾樓,又是住在哪個房間。
林深點了點頭,田鬆傑這才又轉頭朝遠處的鐵皮大門看去,“那邊大門應該也是不能離開的範圍吧?出了這裡,就又變成之前圖書館外麵那種模樣……”
“很有可能。”
田鬆傑呼出一口氣,看著王大爺搖搖晃晃走進門衛室的門,才直起身子,“真怪啊,這裡看上去那麼日常,是發生了什麼?小本子上寫的什麼多了少了的,又指什麼意思?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找到小本子的主人。”
林深對此不是很抱希望,他沿著樹蔭邊開始往回走,“我覺得不好講,既然我們被強行塞到了這個人的空間裡,那麼這個人極有可能已經不再生活在那間屋子裡了,就算真的有機會再見,我總感覺……也不太可能是還能麵對麵交流的狀態。”
“你是說……”田鬆傑張嘴吸了口涼氣,“也對,寫完那句話,說要去看一看之後,就再也沒有彆的內容了。”
“而且那個房間也很怪,”林深走到院子燈光能照到的邊緣,抬起頭來往住房三樓看,“那個房間裡沒有鑰匙,假設被小本子的主人帶走了,但是那道門其實根本沒有鎖起來,隻不過是房門變形卡住了。”
“要說他如果是長時間生活在裡麵,那屋子裡留下的生活痕跡也太少了,除了藏在床下的那個本子,就再沒有其他了,這明顯不太對勁。”
田鬆傑“嗯”了一聲,“深哥你是覺得,那個房間其實也不是那個人在住,對方很有可能跟我們一樣,隻是在暫時利用?”
林深依舊沿著黑暗的邊緣往前走,他悄聲進入一樓的走廊,然後繞到樓梯的位置。
周圍房間裡傳來的說話聲,嬉笑打鬨聲,都充滿了相當真實的生活氣息。
“如果這條思路是正確的,那麼這個人在調查的事情,就極有可能是形成門後世界的原因。”
聽到這句話,田鬆傑的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要嘗試破解筆記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內容嗎?總感覺有些困難啊,更何況現在也不知道這裡究竟進來了多少人,這鬼地方真是……”
林深思索片刻,走上樓梯,“說不定再發現得多一些,就能知道本子上的記錄都是什麼了,比如至少現在,最後那句話,要麼是指什麼東西多了或者少了,要麼就是人多了或者少了。”
“但是看這裡人的神情,不太像是少了什麼人或者多了什麼人,”田鬆傑撇撇嘴,“真要說突然多了,那不就是許願的那些……”
他們一路上到三樓,剛好看到一個打著飽嗝的大肚男人拍著自己的肚子搖搖晃晃打開廁所門,走了進去。
碗碟碰撞的聲音輕輕響起,他們重新回到了房門前。
打開門,再關上,這期間走廊上沒有出現任何人。
就好像誰都沒有注意到這間屋子裡住了人,不僅住了人,甚至還換了其他人住。
生活依舊在平靜地繼續,沒有任何問題。
林深重新從床下掏出小本子,搬了一個椅子坐到了窗前,借著院子裡的燈光湊近了仔細一頁一頁看上麵的內容。
進展不是完全沒有的,但對於眼前的狀況至少暫時不像是有什麼幫助。
他能判斷出小本子上的內容並非都是在指同一件事,更像是一個長時間工作用的隨身記錄,隻是到了眼前這個地方,它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等林深徹底從當中抽離的時候,整棟樓似乎都跟著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