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選擇讓田鬆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能明確地從機油混雜的味道裡嗅出些許血腥味,而且那味道甚至不夠新鮮。
一個廠房裡麵怎麼會有這樣的味道?
他快速環顧四周,能看到的隻有整齊排列的機器,腳下堆放著的工具箱,還有些隨意搭在工作台上的白色棉線手套。
這像是一個生產什麼的工廠車間,而不是屠宰加工食物的廠房,不應該有這樣的味道。
然而思考間,腳步輕快走在前麵的女人並沒有任何停留。
她依舊哼著田鬆傑聽不懂的小曲,一路往廠房的更深處走。
田鬆傑左右猶豫片刻,最終咬咬牙,決定跟著女人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他有些在意地又瞥了一眼味道傳來的方向,隻能強忍住內心的好奇,收斂心神潛藏進黑暗之中,悄無聲息地靠近那條在漆黑廠房裡晃動的碎花裙子。
隻見女人在又往裡麵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一張工作台前麵,低頭扒拉著桌麵上沒有收起來的工具,然後又用兩根手指像是怕臟一樣捏起一隻棉線手套看了看,接著放到鼻尖輕輕一嗅。
“?!”
田鬆傑看得睜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意思?
特彆的癖好?難道這個女人精神上真的有什麼問題?
隨後,他看到碎花裙女人把工作台收拾出一塊乾淨的區域,小心翼翼地將傘往上麵一放,目光中全都是戀戀不舍。
田鬆傑心中的疑問和好奇更加深重了,隻不過是一把雨傘而已,怎麼能夠讓她露出那樣的表情?
還沒等他嘗試著靠近,另外一個腳步聲就從廠房的深處傳了過來。
女人臉上的表情立刻收斂了起來,她抓過卷在工具箱裡的一塊深色塑料布,把工作台上的傘一蓋,才轉過頭去。
緊接著下一秒,田鬆傑就看到她被從黑暗中衝出來的人影給緊緊抱住了。
就那一瞬,他是有些後悔的。
後悔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跟著這個女人,而是應該去檢查味道傳來的方向,或許能有什麼彆的有用發現。
“你怎麼才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男人帶著急促呼吸聲的話語響起,讓田鬆傑瞬間起了一後背的雞皮疙瘩。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在男人使勁把她揉進自己懷裡的兩三秒之後,才慢慢抬起手,擁住對方的後背,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像是在安撫。
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讓男人的情緒更加激動。
他像是一個貪婪索取的小孩一樣,將女人抱得更緊,鼻子不停透過對方的頭發嗅聞著身體的味道。
田鬆傑眉頭直皺,感覺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汙染。
“你現在不用擔心了……”
在擁抱許久之後,男人才慢慢放開了手。
這個時候,田鬆傑才能看出這個人身上也同樣穿著一件藍色的工服,相較於之前見到過的姓梁的那個男人,明顯要乾淨整潔上不少。
整個人看上去還算白淨斯文,不太像是長期做體力活的模樣。
“那個小子已經被處分了,廠子裡誰看到他都忍不住給他一口唾沫,這兩天我沒見到他來上工,肯定是受不了自己逃跑了。”
說到這裡,男人停頓了一下,緊抓著女人的兩隻手臂,目光熠熠,“就算他再敢回來,也不用擔心,我們有的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