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航的臉上儘是無法理解的表情,他的眉尾壓得都快要跟上眼皮貼到一起去了,抓著林深的兩隻手一點也不肯鬆開。
“你們在乾嘛?”
原本鎖在門口的唐巧和向蕭蕭,也注意到了林深這邊的小聲爭執。
唐巧往前走了幾步,在看清楚林深手上捧著的東西時,臉色全都變了。
她微張著嘴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是被突然而至的咳嗽給拉回了思緒。
而向蕭蕭則是白著一張臉,伸手一把抓住了林深,使勁搖頭,馬尾辮在腦後大幅度的晃動。
“這是在乾嘛呢?!不要命了?”向蕭蕭壓著林深的手腕,並試圖把他手中那團黴菌給甩到地上去。
而在幾人僵持不下的動作中,沾著血液的黴菌從林深手掌心滑落,卻發出一個一種似乎不該屬於它的聲音。
啪嗒。
這聲音像是什麼硬物落在裡麵上,一瞬間讓廠房裡都安靜了。
許柏翔憋住了咳嗽的欲望,帶著疑惑地挪步過來,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發出響聲。
而最跟前的向蕭蕭和薛易航,盯著落地後像蒲公英般散開成幾小塊的黴菌,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藏在深色黴菌下麵的,是幾小塊發白又有些偏黃的形狀不規則的硬物,它們大都就是一個指節的大小,散落在血泊裡滾了兩下,完全融入其中。
薛易航下意識地鬆開了控製林深的手,一邊壓抑地咳嗽著,一邊伸出手去摸進血液之中。
還有些溫熱的黏膩液體與他的皮膚接觸,不過此刻他已經顧不上這種感覺了,隻是不斷在裡麵摸索,一直到重新摸到那塊硬物。
用力一抓,把它從裡麵拿了起來。
向蕭蕭這下子才回過神來,低聲詢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唐巧站在一旁,一隻手壓著自己的胸口,眉頭緊蹙地盯著薛易航沾滿血液的右手。
而林深緊抿嘴唇,不言不語。
他見過和這類似的東西,所以在它從手中掉落,染上血液的顏色之前,就立刻意識到那是什麼了。
薛易航沒說話,隻是緊捏著手指,把那個東西在指腹之間轉了轉。
像是想要擦乾淨上麵的浸染的血液一般,非常緩慢才展開右手。
兩個像是被打磨過,又或者被侵蝕過的硬物靜靜躺在他的手心裡,它們形狀不儘相同,但大小都差不到什麼地方去。
“什……什麼東西?”
許柏翔背著光,看不清楚,隻能顫抖著聲音提問。
唐巧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指甲無意識地卡進自己的肉裡,然後很快又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用手輕輕按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骨頭。”薛易航的回答非常簡短。
“什麼?”許柏翔以為自己聽錯了,把耳朵又是往前一湊,臉上是那副難以消化的表情。
“骨頭。”薛易航又重複了一次。
在確認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而是真的聽到了“骨頭”兩個字之後,許柏翔張大了嘴巴,眼睛逐漸睜大,往後緩慢地退了一步,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