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小萍就在這兒,儘管林深知道這並不是她真實的名字。
可就像她說的那樣,梁齊宇把她的一切全都吃掉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沒有人知道她的來處,甚至極有可能有那麼一部分人既不知道她曾經在這個廠子裡待過,更不知道她在廠子裡丟了性命。
一切都是那樣悄無聲息。
她的屍體被梁齊宇緊緊箍在懷裡,就跟在林深在房間裡看到的那個被鏈條拴住的她一樣,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逃。
就算她嘗試著離開,覆蓋住整個世界的梁齊宇也能從各個角度窺探到她的一舉一動,然後就像他們之前見到的那樣,隨時隨刻都能將她帶回去。
咚咚——
咚咚——
心臟的跳動聲是如此之近,讓林深確認這就是門後世界核心的位置。
而如果田鬆傑的鬼遮眼真的對梁齊宇有足夠的效果,現在的他應該還察覺不到林深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跟前。
梁齊宇以為天亮了,以為被黴菌侵入身體的人會幫著他去找那些所謂的應該受到懲罰的人。
他說這裡吃人,他自己何嘗又不是吃人的那一個?
他說他不想離開這個門後世界,說他覺得即使門被鎖上了也無所謂,這樣沒有外人進入就能跟小萍過上平靜的生活。
可是他是否問過小萍,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梁齊宇沒有把小萍帶到這樣的地方來,之後所有的一切很可能根本不會發生,他自己不就是一切的源頭嗎?
一廂情願又忽略他人感受的情感,隻不過是吞噬人的怪物。
林深眉頭微微蹙起,放輕腳步往前走了幾步。
小萍的屍體幾乎像是嵌在梁齊宇的胸膛裡一樣,對方的肋骨仿佛禁錮住她的尖刺,讓她動彈不得。
無數流轉著光芒的脈絡遍布兩具屍體的全身,將他們緊緊糾纏在一起,就算林深想要找出分開他們的方法,也一時間無從下手。
自然下垂的右手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林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他用力握緊拳頭,靠自己去有意識地控製那種衝動。
或許確實輕而易舉,隻要把他這隻手伸上去,扭斷梁齊宇屍體脆弱的脖子,又或者伸手掏進對方的胸膛,把那個咚咚在響的東西一把捏碎。
他已經是如此近,這些他都可以做。
但林深忍住了。
梁齊宇不正常。
如果現在用這種方法解決掉梁齊宇,那幾乎跟他融到一起的小萍也會被跟著帶走,對於這種扭曲的人,給他這樣的結局說不定萬一正好合了他的意?
林深輕輕地搖了搖頭。
小萍想要自由。
如果梁齊宇之前說過的,幫助他找到那些人就能得到離開這裡的方法,這件事沒有作假的話,這個門後世界的核心邏輯是圍繞著小萍在旋轉的。
也就是說,確實是當年發生在這裡的慘劇,讓小萍留下了很強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