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從下水道裡重新費勁地爬出來的時候,聽到的是許柏翔沒有得到控製的叫喊聲,那聲音幾乎劃破夜空,像是要在這片大地上扯出一個裂口來。
不過很快,這個聲音就被扼製住了。
住房裡的居民沒有任何一個人被驚擾起來,林深從狹窄的小巷裡走出來,抬頭朝上一看,甚至連燈都沒有亮。
而目光一轉,看到的是被薛易航死死捂住嘴按在院子裡的許柏翔。
他抬著自己的兩隻手,身體不停顫抖,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
在看到林深出現在視野裡之後,立刻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唐巧和向蕭蕭也同樣在旁邊,隻不過她們倆的狀況也沒有比許柏翔好到哪裡去,衣服上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兩隻手像是被水洗過一樣,滴滴答答往下滴落著深色的液體。
林深隻是輕輕地嗅了嗅,就清晰感受到了那股散發出來的鐵鏽味。
薛易航抬起頭,無聲地望著林深。
誰?
林深腦袋裡下意識冒出來的,就隻有這簡單的一個字。
地麵上一整片汙穢正在不斷與菌毯融合到一起,根本看不出究竟是屬於誰的部分。
他倒確實沒有想到,梁齊宇真的心急如此,前腳才說完的話,後腳就已經把事情辦妥了。
扭曲的人有自己扭曲的執著和想法,小萍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鱗,隻是隨後推測兩三句,就能引起對方如此大的反應。
“錢姨。”
田鬆傑蹲在黑暗的角落裡,雙目隱隱發光,用林深能聽得到的聲音說了這樣一句。
林深一愣。
他還能想起前一次的早上,梁齊宇跟錢姨親切打招呼時的畫麵。
兩個人當時說話的氣氛,看上去和諧又親切,怎麼突然之間?
林深稍稍歪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田鬆傑。
而對方像是非常快速就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一樣,搖了搖頭,道“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假的小萍,就是錢姨自己突然從屋子裡出來,急匆匆地像是要去做什麼一樣,結果突然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直接從樓梯上一路滾下來。”
自己滾下來?
林深眨眨眼,眉頭又慢慢蹙了起來,他的目光掃過唐巧幾人。
如果錢姨是自己從樓梯上滾下來的,那麼其他人又是怎麼過來的?
田鬆傑目光順著往樓上看了一眼,又繼續說道“感覺她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著,慌不擇路地跑出來的,如果梁齊宇真的能完美的控製這裡的人,想讓他們看見點什麼,好像也不是一件難事,至於其他人,是錢姨摔下來之後才從樓裡出來的。”
林深轉過頭,見唐巧和向蕭蕭隻是沉默著盯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眉頭緊鎖,似乎也在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
隻有許柏翔像是被壓在案板上的魚,進行著沒有意義的微弱掙紮,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從薛易航的指縫間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