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回家路口的地方,林深與馮語凝二人道彆。
看著車子駛遠之後,他依舊站在路口的位置沒有動。
此時日頭已經升到了頭頂,耀眼的陽光籠罩著周圍的一切,偶爾駛過的一輛車的車窗上也反射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光。
林深往後退了兩步,距離身後剛開業的店鋪不到兩三步的距離,偶爾有人從他身前經過,行色匆匆。
他摸著外套口袋裡的手機,摸索了半天,最終掏了出來。
點開通話記錄,完全沒有往下翻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林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手機上顯示著的時間,將電話撥了過去。
嘟——
嘟——
有節奏的撥號聲在他耳邊一次又一次的響起,大約等了快三十秒,那頭終於接起了電話。
林深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喂?”
明明快臨近中午,但電話那頭傳來的說話聲中帶著一種難以掩藏的疲倦,配合著背後嘈雜的背景音,讓林深沉默了有一會兒。
也許是因為沒有聽到聲音,聽筒的那一邊也短暫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小聲呢喃著什麼,緊接著聲音又變得清晰起來了,“林深?有什麼事嗎,這個時候打電話?”
熟悉的聲音與略顯生疏的語氣讓林深不自覺地垂下眼眸,單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又往後退了一步。
在腳後跟碰到街邊店麵的牆壁邊上時,他停了下來,從沒有笑意的嘴裡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什麼事情,就不能打電話關心關心你的近況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一愣,隨後輕輕笑了兩聲,“怎麼會,我可沒有說那樣的話啊,隻是以為你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沒有事當然是最好的。”
這種如同許久未見帶著些許不自在的寒暄,讓林深感覺頭頂的日光都有些失了溫度。
他低著頭,盯著腳尖,想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沈榷……”
“什麼?”那頭的人像是正在吃飯,這一句話回複得有些含含糊糊的。
林深意識到對方似乎沒有主動提起某件事的念頭,心裡一沉,隻得自己直接開口問了,“你之前在做的事情,現在還順利嗎?”
雖然林深無法直接給他幫助,可是突然從一個本應該分享這個秘密的“朋友”的位置上悄無聲息地落下來的感覺,還是讓他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隻聽得電話那頭又響起一陣吵鬨聲,沈榷像是從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跑出來,路過了一片嘈雜的區域,接著又到了另一個更加安靜的位置。
隻不過似乎對麵的空間不算大,沈榷一開口說話,就能隱隱聽見回音,“要說進展,那也不是一點沒有,但究竟算不算實質性的,我也說不清楚。”
“什麼意思?”林深眨了眨眼睛。
沈榷吃了一口飯,繼續道“一些重複頻率異常高的發音,我確實尋找出了一些規律,比如‘我’啊‘你’啊之類的,但僅僅隻是這種程度東西,對於搞清楚他們到底想說什麼,還是相當有困難的,更何況病人不會等我們,什麼時候一覺不醒是我們控製不了的。”
說到這裡,林深聽到電話那頭沉重地歎氣聲,“再說……也不是誰都會願意配合我,取得信任是很難的一環,他們大多都敏感多疑,有時候好不容易說服一個病人,結果轉眼沒幾天就完全失去了生命體征,所有工作又都被打回了原點。”
沈榷笑了兩聲,像是在緩解和安撫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