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
一群人圍坐在擺著有些微涼飯菜的桌邊,左右觀察著自己旁邊的人,沒人說話,也沒人敢大聲呼吸。
有的人兩隻手就搭在桌邊,而有的人捏著筷子也是遲遲不動。
望著碗裡的白米飯,看上去誰都沒有了胃口。
唯有岑老師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大口大口地吃著飯,夾滿滿一筷子的菜,像是小山一樣堆在碗裡,吃得發出唏哩呼嚕的聲音。
林深就坐在岑老師的左邊,對方甚至給他新添了一副碗筷。
可是進食這種舉動,對他來說著實有些勉強了,於是他找了個已經吃過的借口,得以逃脫。
他的左邊坐著的正巧就是孟嚴,這人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碗裡的飯早就已經吃乾淨了,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同樣也沉默著。
飯桌上的氣氛十分糟糕,所有人都隻能等著岑老師吃完飯。
終於,岑老師的筷子停了下來,隻可惜他並不是吃完了,而是目光一個個檢查其他人的飯碗,發出“嘖”的一聲。
“坐著不動乾什麼?吃啊!不吃東西就你們這體力能撐多久?今晚值夜怎麼辦?想沒想過?”
氣息和氣場十足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裡回蕩,或許是迫於岑老師眼神中的壓迫感,原本不動的幾個人都緩慢地摸上自己的筷子和碗,像是塞什麼極為難以下咽的東西一樣,往自己嘴裡機械地塞著米飯。
林深也不是不能理解,看到那麼大一灘血泊,還搬了一個剛死的人,鼻腔裡那股血腥味都沒有散儘,要想讓他們吃飯,多少是有點為難。
碗筷相互敲擊的聲音並沒有持續太久,或許是誰都不想再繼續持續這樣的難耐的氣氛,拚儘全力把東西往嘴巴裡塞,不管吃沒吃完,也不停不停地塞,一個個腮幫子鼓得跟倉鼠似的。
昏暗的燈光映照著大家難看的臉色,放下碗筷的時候,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岑老師自然地打了一個飽嗝,從桌子正中的陶瓷小罐裡拿出一根牙簽掏了掏牙齒。
“休息十分鐘,然後開始工作。”
簡簡單單一句話,又讓桌邊的氣氛沉悶了不少。
岑老師卻像是看不見這些,緩緩站了起來,又打了一個飽嗝,“一會兒操作室那邊見,就十分鐘,自己看好時間啊,我在那兒等你們。”
說罷,這個佝僂的身影往門口的位置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是一回頭。
原本剛放鬆下來的幾人,又立刻緊繃著身體,坐直了。
岑老師看向林深,想了想,道“你也在這兒,跟他們一起,一會兒結束了再說。”
等到這道搖搖晃晃的身影徹底離開眾人的視線,側耳傾聽也聽不到走廊裡輕重不太一樣的腳步聲之後,才終於有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雙手往桌邊一搭,將身上的力量完全卸了下來。
林深沒有說話,跟在他身後的田鬆傑也隻是默默觀察著眾人。
似乎在他們眼中,林深就像是一個突然多出來的npc一樣,有人目光與之相接觸,也隻是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怎麼這麼倒黴,我前麵還剛祈禱著今天可千萬彆來事兒,結果怎麼沒兩分鐘就……”
另一個男人聽到這句話,笑了一聲,“那你是在做夢,都到這種地方來了,怎麼可能讓你什麼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