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沉默片刻,然對韓英濟說出了實情“實不相瞞,我現在隻有一萬兵力。”
韓英濟隨即又問“那寧王的叛軍如今又有多少人馬?”
王陽明也很清楚對方的底細“寧王號稱十萬人馬,但經我多方打探,他實際隻有八萬人,再除去守衛南昌的人馬,真正出來作亂的叛軍隻有六萬。”
韓英濟繼續詢問“一萬對六萬,大人以為自己有勝算嗎?”
王陽明微微搖了搖頭“單從數量上來看,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韓英濟發出反問“倘若寧王即刻率叛軍從南昌出發,沿長江順流而下直取南京,結果又將如何?”
王陽明用低沉的聲音回應“倘若如此,江南之地將悉數落入叛軍手中,用韓公子的話說,那時必然山河破碎,生靈塗炭。”
韓英濟不緊不慢道“寧王可不是蠢材,英濟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如果英濟所料不錯,寧王應該在著手準備出征攻取南京之事了。”
王陽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眼神“韓公子說得沒錯,根據我們多方打探所了解的情況,寧王的確準備率叛軍離開南昌、並沿長江順流而下直取南京。”
韓英濟一針見血道“所以眼下最危險的局麵出現了,寧王要率叛軍離開南昌攻取南京,而大人現有的兵力似乎無法阻擋他們。”
聽了韓英濟的話,王陽明沒有表現出憂慮之情,隻見他麵色平靜地說道“韓公子能夠清楚地看到當前的危機,這的確難能可貴,想必你此番帶來的妙計,便是如何化解這場危機吧。”
韓英濟連忙對王陽明抱拳行禮“英濟想到了一個拙劣的計謀,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並渡過眼下難關。”
王陽明麵色平靜地看著韓英濟,同時開口說道“韓公子請說。”
韓英濟斬釘截鐵道“將寧王及其叛軍繼續留在南昌半個月,這樣大人就有足夠的時間等各地援軍前來集結,待援軍一到,大人自然有充足的兵力在沿途阻擊叛軍,甚至還能與之決戰。”
王陽明閃過一絲讚許的眼神,隨後他對韓英濟緩緩點了點頭。
少頃,王陽明又問“那又該如何將寧王及其叛軍留在南昌呢?”
韓英濟向王陽明提議“請大人派英濟去南昌,英濟自有辦法。”
王陽明沒有表態,而是對韓英濟說道“說說你的辦法。”
韓英濟隨即走到王陽明身旁,繼而躬身對他竊竊私語了一番。
當韓英濟說完後,王陽明露出複雜的表情,同時輕輕感歎了一聲。
見王陽明這般反應,韓英濟於是對他說道“計謀拙劣,難登大雅之堂,如果大人認為不妥,那就當英濟沒有說過。”
王陽明緩緩搖了搖頭“韓公子的計策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此外我也認為,這是化解當前危機最好的一個辦法。”
停頓了片刻,王陽明話鋒一轉“隻不過,有人和你一樣也想到了這個計謀,而且他已經趕往南昌前去施行了。”
聽了王陽明的話,韓英濟先是心中一驚,旋即又莫名興奮起來。
韓英濟驚的是有人比他先想到了這個計謀,並且開始付諸行動。
而韓英濟興奮的是,他隱隱感覺到了王陽明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但韓英濟表麵上仍舊保持平靜,隻見他問道“不知此人是誰?”
王陽明也神情淡然道“此乃機密,請恕我現在不能告訴韓公子。”
韓英濟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隨後他對王陽明說道“英濟倒是想到了一個人,普天之下,或許隻有他才有這般本領。”
王陽明麵露好奇之色,之後訪問韓英濟“哦,韓公子想到了誰?”
韓英濟慢條斯理且鏗鏘有力地說出了三個字“柳君翔。”
話剛落音,王陽明本來好奇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詫異。
而坐在一旁的張詩妍、朱雲可和韓希捷也露出了微妙的眼神。
過了片刻,王陽明又開口反問韓英濟“莫非韓公子認識他?”
韓英濟意味深長地說道“不但認識,而且還是老朋友了。”
王陽明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想不到你們之間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淵源。”
韓英濟沉默片刻,然後對王陽明抱拳行禮“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到江西,除了想幫助大人平叛,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找到他。”
王陽明露出好奇的表情“哦,你們要找到他?”
韓英濟點了點頭,然後回答王陽明道“是的,我們想再見見這位老朋友。而為了見到他,我們特意從京城追到了這裡。”
王陽明感慨道“不得不說,這個世間有很多不湊巧的事情,如果你們能早來這裡兩日,也許就能見到他了。”
韓英濟不禁低聲喃喃“如此說來,他是昨日離開這裡的。”
王陽明輕輕頷首“對,昨天一早,他便離開吉安、去了南昌。”
韓英濟露出深邃的眼神,在沉默片刻之後,他忽然向王陽明行禮致意“大人,英濟有一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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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韓英濟看了一眼身旁的張詩妍、朱雲可和韓希捷。
王陽明麵色平靜地說道“韓公子不必客氣,有事但說無妨。”
韓英濟一字一句道“請讓我們去南昌找柳君翔,並且助他一臂之力。”
王陽明臉上泛起一陣微妙的表情,一時間沒有回應韓英濟。
韓英濟繼續對王陽明說道“大人,正如您所說,柳君翔此去南昌太過於危險,倘若有我們在身邊相助,他定然會安全許多。”
王陽明露出沉思的麵容,但見他靜坐原位,仍舊沒有開口說話。
黑夜再一次降臨,而在這個夜晚,人們看不到皓月與繁星。
漆黑的夜空下,張詩妍獨自一人站在吉安府巡撫衙門的後院中。
不知過了多久,韓英濟走過來對張詩妍說道“還沒有休息。”